阿嬌心情複雜地看著舅舅家的宅子。
當年沈櫻與婆母進京之前給趙宴平寫過一封家書,說表哥朱時裕沒熬過那場病死了。表哥死前早與董碧青和離,那兩個孩子絕非表哥的骨肉,莫非是表妹朱雙雙招婿入贅後生的?可剛剛院裡那道女聲,似乎並不是朱雙雙的聲音。
阿嬌不想舅母表妹,卻想知道舅舅朱昶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我陪你過去看看?」趙宴平見她盯著朱家門口,走過來道。
阿嬌點點頭。
孩子們先進去參觀老宅了,阿嬌與趙宴平來到趙家門前,不等夫妻倆叩門,裡面朱昶聽兒子們說趙家門前有馬車,還有一位特別美麗的夫人,朱昶激動地就往外趕,等阿嬌夫妻倆過來的時候,朱昶人已經在院子裡了。
阿嬌記得,舅舅今年該是五十四歲,經歷了當年的喪子之痛,舅舅大概會很憔悴,沒想到眼前的舅舅一身細布長衫,衣冠齊整,看起來儒雅寬和,雖然發間也有了些許灰白痕跡,但精神竟然很不錯。
阿嬌意外地看著舅舅。
朱昶卻不太敢認門外的外甥女,那白皙嬌嫩的臉蛋,清澈如昨的杏眼,瞧著仍然是十七八歲的模樣,可外甥女明明都是三十出頭的婦人了,京城再富貴,怎麼可能一點都沒變?
就在這時,朱昶看到了趙宴平。
四十歲的趙宴平比當捕頭的時候瘦了白了,同樣看著年輕俊朗,但他臉上的嚴肅與威嚴,一下子就讓朱昶確定了他的身份。
「阿嬌,真的是你嗎?」朱昶激動地問。
阿嬌點頭,又哭又笑的:「多年不見,舅舅您身子可好?」
朱昶笑道:「好好好,舅舅很好,不勞你掛念,對了,你們不在京城,怎麼回來了?」
為何回來……
阿嬌心疼地看向趙宴平。
趙宴平已經能夠平靜地提及母親的喪事了,垂眸解釋道:「家母去世,我們回鄉守喪。」
朱昶笑容一僵,他與柳氏沒見過幾面,沒什麼交情,只能說些節哀勸慰的話。
三人站在門前,堂屋裡一個三十六七的婦人走了出來,她繫著圍裙,身旁跟著剛剛那兩個孩子。
阿嬌面露驚訝。
朱昶臉色微紅,低聲解釋道:「當年,當年你表哥病逝,你舅母深受打擊,沒幾年也去了,她是我給你娶的新舅母,那倆孩子也都是你表弟,我給他們取名謙、禮,就希望他們謙和守禮,別再長成你表哥那樣。」
阿嬌明白了,怪不得舅舅氣色這麼好,原來是老夫娶了少妻。
前舅母金氏那樣對她,阿嬌連虛偽客套一下都沒有,直接恭喜舅舅膝下又有了子嗣,遠遠地朝新舅母行個禮,阿嬌出於好奇,打聽了下表妹朱雙雙。
朱昶嘆道:「雙雙啊,我本來是想她招個贅婿的,可她不願意,鬧死惱火非要嫁出去,我也沒辦法,只好隨了她的意。因為你舅母,縣城一帶沒有人想娶她,我託了媒人走動,才在三十里地外為她結了一門親。你舅母死後,她就很少回來了,我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阿嬌點點頭,沒有再問。
朱昶想請外甥女一家來家裡吃午飯,阿嬌笑著拒絕了,這麼多人,舅舅家裡的飯菜肯定也不夠吃,夫妻倆已經派了巧娘去買些熟食回來,晌午湊合一頓。
簡單地敘了舊,夫妻倆就去自家忙活了。
一番收拾,再添置新的床被等物,忙到後半晌,這舊宅總算能重新住人了。服喪期間夫妻不能同居一屋,趙宴平就帶著孟昭、趙昉住東屋,阿嬌與初錦娘倆睡西屋。一共四個下人,陳敬睡一間倒座房,巧娘、春竹、雙桃住一間,擠是擠了些,倒也能湊合。
翌日,一家人去趙家祖墳安葬母親。
趙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