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匆匆去見姑母。
孟氏神色凝重,將侄女拉進內室,關上門說話:「昨日宮裡出事了,有人揭發宣王府的徐側妃不是真正的尚書府千金,而是趙宴平失散的妹妹趙香雲!」
說完,孟氏將昨晚丈夫薛敖回來後告訴她的那些,一字不漏的說給侄女聽。
阿嬌沒見過什麼徐側妃,哪知道人家是不是真與柳氏、沈櫻酷似,但御史都去皇上面前揭發徐府眾人的欺君之罪了,肯定是握了什麼證據。萬一,萬一徐側妃真是趙香雲,那趙香雲犯了欺君之罪,還能活嗎?趙宴平一家會不會受牽連?
阿嬌根本坐不住了,抓著姑母的手,語無倫次地問了好多問題。
孟氏看著侄女嚇白的臉色,心情沉重地道:「你還說你已經忘了他,真忘了,他家裡出事你何必急成這樣?姑母一大早趕過來,就是怕你從外面聽說此事,關心則亂讓人看出什麼,趙家牽扯的可是欺君之罪,你可千萬別攙和進去!」
欺君啊,可大可小,全靠皇上怎麼想,輕則訓斥兩句什麼事也沒有,重則株連九族,哪個敢沾?
阿嬌知道姑母是為她著想,可……
阿嬌掙開姑母的手,走到窗前背對姑母。
她能夠狠心離開那個人,但阿嬌無法想像若他真出了什麼事,她會變成什麼樣。
「罷了罷了,你別著急,我已經讓你姑父留意此事了,若有什麼訊息,我立即過來告訴你。」孟氏走過來,拍了拍侄女的肩膀。
阿嬌心慌意亂。
姑母走後,阿嬌仍是去了鋪子裡,卻再沒有心思算帳,只緊張地聆聽街上的動靜。如果宮裡出了大案,很快就會傳得沸沸揚揚,說不定她會從百姓口中聽到什麼線索。
馬上就是臘月,天寒客人也少,越是無事可做阿嬌就越焦心,不知過了多久,街上突然傳來一嗓子:「快去看啊,工部尚書府的徐夫人犯下欺君之罪,皇上判了午門斬首,就在今日午時!還有跟她一起合謀欺君的,都要砍腦袋!」
欺君、斬首、就在今日!
這幾個字眼傳過來,阿嬌只覺眼前一黑,手裡的算盤啪地掉了下去。
「東家?」
江娘子本來在聽熱鬧,帳房那裡傳來落地聲響,江娘子擔心地叫了聲。
沒人應她。
江娘子疑惑地往這邊走,突然,裡面傳來嘭的一聲響,跟著是阿嬌面白如紙地推開小門跑了出來。
江娘子急得攔住她:「東家你怎麼了?」
阿嬌快要喘不上氣來了,她腳軟腿軟,幾乎站立不住,可她不能倒,她必須去看看午門斬首的都有誰。
「今日不做生意了,你陪我去午門。」阿嬌緊緊地抓住江娘子的手,她抖得那麼厲害,彷彿江娘子就是她此時唯一的支撐。
江娘子猜到出事了,趕緊讓夏竹關了鋪子,她扶著阿嬌一起往外走。
街上的百姓都在朝一個方向趕,就在阿嬌與江娘子即將跨出鋪門的時候,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他是那麼的高大,山嶽一般將冬日慘澹的陽光都擋在了後面。
江娘子嚇了一跳,阿嬌被迫停下,抬頭望去。
看清她蒼白不見血色的臉,連人都要江娘子扶著,趙宴平眉頭緊鎖,及時握拳才沒有冒然去扶她:「你病了?」
阿嬌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外面的百姓還在趕著去看午門斬首,可他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是他根本沒有牽扯進什麼欺君的大案,還是他已經被砍了腦袋,魂魄飄過來看她了?
阿嬌急得看向腳下。
晌午影子短,他那麼高,影子只有小小的一團,落在了鋪子門前。
阿嬌險些被嚇死的心,終於又活了過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