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步子那麼快,小太監拼命地跑,終於趕在王爺走到門前的時候,及時將馬牽了過來。
宣王翻身上馬,直奔大理寺。
便是她有罪,也仍然是他的女人,是他兩個孩子的母親,是生是死,他說了才算。
第193章 、番外10
宣王抵達大理寺時, 已是黃昏時分,宮裡各處都掌了燈。
此案牽扯到宣王的一位側妃,他來旁聽合情合理, 盧太公命人搬了一把椅子。
宣王就坐在盧太公左下首,坐好了, 他掃眼離得最近的徐尚書、魯氏夫妻, 然後看向低著頭跪在那裡的「徐氏」。身為嫌犯,待遇能有多好, 她就跪在冰冷堅硬的石磚之上,這裡沒有炭火,她只穿了一件在屋裡穿的夾襖,撐在地面的一雙手凍得發白。
宣王就想到了她偷偷跑去正院邀寵的那個晚上。
他把她的腳捂在懷裡, 如此疼愛,對皇帝老子恐怕都孝順不到這個份上, 她倒好,半句真話都不與他說。
活該!
宣王移開視線, 待他看清楚趙宴平身邊的柳氏、沈櫻,什麼都不用再問,她就是趙香雲。
一個丟了十九年的民間女子, 怎麼會落到魯氏手裡?
為何會與家人失散,被魯氏帶走假扮徐家女之前,她又在哪裡?
宣王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去想這些, 可他控制不住,他把這女人放在手心裡疼了九年, 她已經成了他身上的一塊兒肉,他做不到一刀切得乾乾淨淨。
所有人都到齊了,盧太公坐回原位, 再次審問香雲:「既然你已承認不是徐婉怡,那你究竟是誰?祖籍何處?」
香雲很冷,王爺沒來之前冷,王爺來了,她更冷了。
別人不問她,她腦海里全是兩個孩子,人家問了,香雲才本能地思索,回答。
她是誰啊,她是趙香雲啊。
可她犯了欺君之罪,她不能連累哥哥。
到最後做個鬼,她也只能做個無名無姓無人記得的鬼。
身體與心裡的冷,化做流不完的淚,香雲額頭貼著地磚,哽咽道:「民女幼時與家人失散,早已忘了家在哪裡。自從民女被荊嬤嬤送去尼姑庵,尼姑庵的庵主日夜折磨我,逼我忘了本名完全把自己當徐婉怡看,民女漸漸就把曾經的事都忘了。」
盧太公尚未說話,宣王冷笑一聲,質問道:「日夜折磨?什麼樣的折磨能讓你忘了本名?」
這慌撒得也太假,她明明記得,早擔心過會掉腦袋!
曾經的枕邊人,香雲當然聽出了宣王的聲音,那聲冷笑讓她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了。
宣王看不見她的臉,猜她在編造藉口,馬上問跪在後面的尼姑:「你是尼姑庵的證人?你來說。」
人在大理寺,靜文師太不敢隱瞞,先強調一切都是庵主所為與她無關,再將那些往事一件件地說了出來:「她說,調教小姑娘不能用鞭子棍子,會留下疤痕,用針最合適,多疼都不會落疤……」
隨著靜文師太的敘述,香雲彷彿又回到了尼姑庵,她伏在地上,漸漸泣不成聲,哭著哭著想起孩子,香雲抬起頭,淚眼模糊地望著宣王的方向:「王爺,民女真的不是故意要騙您,民女什麼都忘了,民女也不怕死,只是放不下煉哥兒、熾哥兒,您,您別遷怒他們……」
難道那些溫柔都是假的嗎,就因為她身份變了,他就一點都不疼她了?
香雲不求活命,只求他善待兩個孩子。
她哭成了淚人,宣王看到的卻是尼姑庵裡的她,小小的一個女娃娃,被那老尼按著扎針,躲沒處躲,哭沒人護,今天熬過去了,明天又要接著熬,一日一日,熬了五六年,連睡覺都不踏實,連醉酒了也要挨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