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冷哼一聲,轉過話頭道:“只有一樁事,還想著你點頭。”
紀氏端了茶盅吃茶,擱下來就看著她笑:“是甚事?只我能辦的。”她等的就是黃氏這一句,無事不登三寶殿,一是來看她笑話的,二才是她要辦的事。
“妹夫若是有個不好,家裡的姑娘們自然都要守,這是孝道,再沒有二話,可我也得舜英想想,
他如今都十八了,再等個三年,過了二十,別個都當爹了,他這媳婦還沒進門,我這心裡頭,怎麼過意的去。”黃氏一面說一面覷著紀氏的臉色,眼看著她臉上變色,心裡覺得受用:“咱們是親戚,有些話也好張口,不如退了親事,再另娶另嫁就是,相互都不耽誤。”
紀氏只覺得荒誕,她怎麼真有臉開這個口,萬事不想,先打了主意要退親,眼光往黃氏臉上一掃,也不知這事兒紀家人知不知道,她笑得一聲:“嫂嫂這話倒稀奇,自來紅事碰著白事,也沒有就退了親的,都這麼辦事,哪家也辦不成喜事了。”
黃氏聽她話裡帶氣,面上作個歉疚模樣:“我知道,沅丫頭是個好的,如今也十四了,到了九月就該辦及笄禮,眼看著能成親了,偏偏遇上這樣的事兒,可這孝總得守,一守三年,沅丫頭這年紀不算大,可我們舜英,等不得了。”
自打說定這門親事,黃氏便不知出了多少么蛾子,這時候來張這個口,連紀氏也未想到,她竟能蠢到這地步。
“我心裡自然是不想著叫他們退親的,可日子實是久了些,一家子骨肉也別鬧的生份了,太太還等著孫子,你看,能不能先抬個姨娘。”黃氏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退親難,正經抬個姨娘可不難,她也算是佔了理的,總歸是添賭,不如叫紀氏跟明沅兩個都難受。
紀氏實不耐煩再跟黃氏扯皮了,看著她那付沾沾自喜的模樣,就厭惡的恨不能轉過臉去不再看她,喝得一口茶,道:“若真是這麼著,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總不能叫舜英就這麼幹等著,我看咱們就這麼定下,真要守孝,就由我挑個人給舜英抬姨娘。”
黃氏抿嘴笑起來:“還是你通情達理,這事兒也得跟六丫頭說一聲,不是不給她臉面,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兒麼。”
外頭交際的婦人,凡有知道紀氏的,哪一個不說她寬厚賢惠,能理得家不算賢惠,待庶出女好,那才是真賢惠,黃氏自來不願看她跟幾個庶出也一團和樂的模樣,心裡覺得她假模假式,面上好看心裡藏毒,出了這事兒,那個活土匪怎麼不跟她離了心。
黃氏是突發奇想,卻一擊就中,多少年不曾這樣暢快了,又問些病症,留下藥來,這才帶了丫頭婆子告辭,一路行到花廊上,遇著了過來問安的明沅明洛兩個。
明沅明洛衝她行禮問安,黃氏自來不願正眼瞧明沅的,這會兒卻著意把她打量一回,家裡頭有病人,小娘子們便不能穿豔色衣裳,身上件淺藍色暗紋實地紗裳,身上素素淨淨幾件首飾,人比去歲看時又大了些,將要長成又還未長成的模樣,天生就是美人,這會兒長開起來,越發顯得美貌,枝頭新開的玉蘭花也不如她的臉盤白淨細膩。
她越是美貌,黃氏越是覺得舒暢,先是打量一回,說一句六丫頭又大了些,跟著一拉她的手:“你是個好孩子,可別舅姆,這事兒都是趕上了,往後你進了門,依舊是正房,哪一個也越不過你去。”
這番話說的模糊,明沅先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