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著利用這點兒殘存的青春,實現點兒人生價值,找尋一下生活的意義。
但張超凡常說:“人生壓根兒就沒什麼意義,無非是上班下班吃喝拉撒買菜做飯這點事兒,要是有人非說人生得有意義的話,我看就是他故意不想好好過日子!”
很多年前,我認為他在扯淡。現在,我不知道他說得對不對。
2008年的夏天。又一個夏天到來了,和周舟分手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人們常說,時間是試紙,除了測不出糖尿病,它能辨真偽,識善惡,讓你忘記過去,但和周舟的很多事情在我腦子裡依然清晰可見,甭管時間怎麼流逝。因為有些事情壓根兒就無法忘記。
驀然回首,一切像一場剛剛結束的夢。
青春愛做夢,但曾經的夢和結束了的這場夢迥然不同。
有人說性格決定命運,我更認為是偶然決定命運。
某次考試哪怕一道題,就能決定我們的命運。
某次邂逅哪怕一秒鐘,就能左右我們的命運。
某次相識哪怕一個人,就能改變我們的命運。
當然,一架飛機、一輛汽車、一個炸彈、一瓶汽油,這些都能改變我們的命運。
過去,我們往前看,看不見現在。
現在,我們往後看,全他媽偶然。
一切從偶然開始,以偶然結束。
三年過去了,這一千多天裡發生了太多事兒,很多人的生活都改變了。
為了能講述得更客觀、更具體,我決定用第三人稱來講述。這樣,將有更多人的故事呈現在這裡。
2008年奧運會開幕的那天晚上,邱飛和楊陽、馬傑、張超凡,四人坐在楊陽的辦公室裡感嘆著青春和生活。桌上已經一片狼藉,啤酒瓶蓋兒散落在數個一次性餐盒中間,餐盒裡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老醋花生裡還泡著幾個中南海菸頭。一個雪碧蓋兒混跡在啤酒蓋兒裡,這是張超凡的,他不喝酒,端著一杯雪碧,坐在桌子的一側,其餘三人守著各自的啤酒,分坐桌子的另三面。
桌子是楊陽的老闆桌,只有上面的一臺傳真機看著跟辦公有關,要沒它,這張桌子看起來跟學校食堂的桌子沒什麼兩樣,一樣油脂麻花的,就是小了一圈。
楊陽一年前中文系畢業後,去了廣告公司,幹了一段時間策劃,每天撰寫廣告和專題片的文案,隔三差五還能分到幾集電視劇寫,那些經他手的文字,陸續變成上千萬的影視產品,而他的工資仍然是幾千塊,無論寫多少,都拿這些錢,而且電視劇還不給他署名。楊陽去找老闆說理,要拿提成,老闆說可以,那就沒有底薪了。楊陽算了算,提成按公司的標準,可以拿百分之五,他每年為公司寫出一千萬的活兒,能拿五十萬,於是和老闆簽了補充工作協議,以後不要一分錢底薪,光拿提成。簽完後,楊陽說:“反正在哪兒都是寫,以後我就在家寫了,有活兒就發給我,開策劃會就叫我過來。”
老闆說:“行。”
在家待了半個月,楊陽沒收到一件公司發來的活兒,也沒接到叫他過去開會的電話,便坐不住了,打電話問怎麼回事兒。老闆說:“我這的活兒那些拿底薪的人寫得過來,等寫不過來了再麻煩你。”
楊陽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掛了電話,沒罵人。他說自己成熟了,以前碰到這種事兒,嘴裡肯定會蹦出四個氣勢磅礴的字。
失業後,楊陽挺高興,以前就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想換工作,但礙於每月有工資保障,買菸買酒給女朋友買衛生巾也夠花,便遲遲下不了決心,這回反倒隨了他的心願。這行他也摸清了,因此決定自己當幹。
於是註冊了一個公司,租了一套房子,買了兩張辦公桌,置備一臺蘋果電腦,從前期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