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往右數第二個坑的門後”。如果大家都這麼做,就會有好多人舉手說要上廁所,讓老師以為學校食堂不講衛生的老毛病又犯了。建校這麼多年,每年都有學生吃壞肚子,如果哪年食堂的飯菜沒出現問題,一定會登在校報的頭版頭條引起轟動,並在學校官方網站轉載,所以很多便秘的同學都指望著依靠食堂的飯菜瀉火,這樣就不用吃三黃片了,可是象徵乾淨衛生的流動紅旗依然輾轉於食堂各個視窗之間。
去了指定地點,拿到答案後,為了惟妙惟肖,都要耗個上趟廁所的時間再回教室。如果沒有及時趕到,被別人搶先一步,佔了那個坑拉屎,可就不好辦了。一次張超凡呼完我我去拿答案,見門關著,就拽了一下,門插著,裡面問我幹嗎,我說拿東西,對方說這裡面除了紙簍沒別的,打掃衛生等拉完再說,把我當成保潔員了。我雖萬分急迫,但又不能說是拿考試的答案,萬一裡面蹲的是個積極分子,正愁找不著壞人壞事作鬥爭,我這麼做就等於送上門找死,或者他是個落後分子,為了撤銷身上的處分,一直想做件好人好事,現在機會來了,再或者他是名人民教師,課上到一半因為憋不住就跑了出來,我要那麼說的話等於撞槍口上了。所以我只好耐心等他完事兒,再悄無聲息地把想要的東西拿走,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但這次運氣太不好了,裡面那人正好沒帶紙,估計他知道不可能有人給自己雪中送炭了,不得不做出從紙簍裡找張乾淨一點兒的湊合用的決定,卻突然發現門後粘著一張紙。我在廁所外痛心疾首地聽到裡面說了一句:“太好了,這兒有紙。”然後是把紙張展開的聲音,他又說了一句“好像是答案”,聽到這裡,我趕忙衝了過去,但還沒跑到跟前就已聽到沖水的聲音。門這時候開了,那人走了出來。幸好他習慣不好,把紙扔在坑裡沖走了,否則說不定我會飢不擇食,不管被他擦成什麼樣,也要堅決從紙簍裡撿出來,如獲珍寶般把它掖進衣服裡帶回考場,並伺機掏出來抄寫,若被老師發現則不計後果地塞進嘴裡吃掉,更萬幸的是,紙沒有在坑裡堵住,否則很難說我會不會做出下手把它撈出來的決定,和考試不及格比起來,這點兒困難算不了什麼。如果每門功課都要透過如此考驗才能及格的話,我寧願多經歷幾次,多虧像政治、體育這樣課程的考試,我能憑藉自己的實力透過。後來我想了想那張紙的去向,看看錶還有半個小時考試就結束了,便沒有麻煩學校後勤的老師說我錢包掉進去了請他們幫忙打撈,而是趕緊回宿舍去找張超凡,讓他回到我的座位上替我考試,反正監考老師對我們不熟,也不會再檢查學生證了。可張超凡去操場打球了,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到了操場找到他,他以為我也交卷了,還把球傳給我,我運了兩下,過了兩個人,上籃得分後,才跟他說了回去考試的事情,並以兩個雞腿為代價,終於說動他換上我的衣服回到教室。聽他考完回來說,監考老師說他:“這泡屎可夠長的,拉哪兒去了。”
隨著科技的發展,畢業前我們有了手機,答案可以透過簡訊,現場直播、群發群收。張超凡多次扮演了衛星的角色,發出訊號,被眾人像千家萬戶的電視機一樣接收到。如果傳遞大題的答案,會做的人就交了卷出去,給裡面的人打電話。那時候我頭髮長,遮住了耳朵和脖子,戴著耳機老師也看不出來,接通後我不說話,對方念答案,他說我寫。一次念得太快,我一著急,說了一句:“慢點兒!”恰巧此時老師溜達上講臺,絆了一個趔趄,讓我的這句話給感動了,雙眼飽含淚花,衝我抱以無限感激的一笑(該老師是個年輕女性,長得不好看
,平時有點兒自卑,理解她的人不多)。我低著頭奮筆疾書,沒時間細細品味這微笑裡的其他含義,忘了再回應老師一句:“不客氣。”
用這種方式作弊的代價就是,每到學期末都要向家裡多要一百塊錢生活費,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