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只摔一個遙控器不足以證明我的冤屈,我的目光從客廳桌上一掃而過,在茶壺和菸灰缸之間選擇了後者,抓起又摔在地上,碎成一片,菸頭歡蹦亂跳,菸灰騰空而起,像原子彈爆炸,升起一小朵蘑菇雲。這個時
候我還有點兒理智,知道菸灰缸比茶壺便宜。
“你再說!”我怒不可遏。
“有本事你把屋裡的東西都摔了!”周舟並沒有因為我摔了兩件東西而對我有了重新認識。
為了表明自己並不是沒本事,也為了讓她知道我證明自己清白的決心,我雙手抱起茶壺,舉過頭頂,像體育課上投擲實心球一樣,挺胸、吸氣、擺腰、出手、身體前傾,將茶壺摔到牆上,當場粉碎,水花四濺,暗色的茶葉貼在雪白的牆壁上。如果沒被擋住,這個茶壺一定能飛出至少二十米遠,人在憤怒的時候,力氣格外大。可惜現在沒有體育課了,如果早幾年知道這一秘籍,我在投擲實心球的時候腦子裡唸叨著憎恨的人,成績一定優秀。
茶壺的粉碎讓周舟閉上了嘴,她不再說話,呆呆地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知在想什麼。茶壺是搬進這兒的時候,我和周舟一起去超市買來的。現在我明白為什麼古代喝茶喝酒的容器都是金屬做的,到了現代改用陶瓷和玻璃,就是為了摔的時候能破碎,創造一條發洩怨氣的途徑,現代社會人的生活壓力大,愛發脾氣,如果換了鐵茶壺,永遠摔不碎,還不越摔越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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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還開著,螢幕上的人物盯著畫面外,好像正看著我和周舟在電視外的表演。
局勢趨於平靜後,我邁過地上的碎片,準備洗漱完睡覺。進了衛生間,拿起牙膏正要往牙刷上抹,聽見周舟在外面說:“為了電視上的一個女的,就這樣。”
我本已即將熄滅的怒火因為這句話又死灰復燃了,衝出衛生間,喊道:“有完沒完!”
周舟說:“天天盯著電視那麼看,拔都拔不出來,還怕人說。”
我徹底崩潰了,狠狠把牙膏摔在地上。幸好手裡拿的是牙膏,我已經完全失控,不要說牙膏,就是我的牙齒,也該摔就摔,寧可以後吃不了東西,天天喝粥。
牙膏摔在地上滑行一段距離,然後撞到牆上停止了。我又回到衛生問,沒抹牙膏刷了牙,嘴裡和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臉上火辣辣地燙,我往盆裡接了點兒涼水洗臉,如果這時候周舟再說出什麼令我生氣的話,我會連盆帶水繼續摔的,已經做好了弄一身水的準備。
這時有人敲門,我開啟門,是樓下的,他說:“哥們兒,麻煩你別在夜裡裝修,在外面忙了一天了,回到家想好好休息休息,剛躺下,就聽上面噼裡啪啦,丁零當啷。”
“自己家,我樂意。”說完我撞上門,回屋睡覺,聽到門外說:“那你能不能不鑿地面,刷牆沒關係。”
我躺下後,周舟走來走去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半天沒找到,進來問我:“牙膏呢?”
我裝作睡著了,並不理會。周舟在門口站了會兒,關上門退了出去。在委曲求全討好女朋友方面,我很難做出半點兒讓步,抱著愛誰誰的心態,我睡著了。
半夜起來上廁所,客廳的燈和電視一直開著,螢幕上一片雪花,我沒有關,從衛生間出來回到臥室繼續睡覺。通常電腦買回來都要開機七十二小時,檢測硬體效能,有毛病可以及時查出來,不知道電視能連著開多
久,聽說映象管不能持續工作太久,如果一直開下去,我是否有買份保險的必要,萬一電視機爆炸,我不在了,也能獲得索賠,給老爸老媽留點兒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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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和周舟幾乎同時起床,依然沒有說話,她前我後出了門,也沒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和關掉電視。我真擔心電視會爆炸,著了火也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