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小侄三生有幸!”
范進的聲音很大,那種榮幸的態度也很真誠,馮保這雙眼睛看了不知多少人,於情緒真假,還是大體有個判斷。在他看來,范進這個態度不像是裝出來的,心裡倒是頗為范進的識時務而滿意。
明代的讀書人架子大,固然為了施政需要,每一名朝廷大佬都會和某個或某幾個太監組成聯盟關係,但是其內心裡對太監是否尊重就很難說。像嘉靖朝的夏言,對太監橫眉立目視為奴僕,再到高拱時期,也把司禮監掌印的位置視為自己的私有物。安排誰全靠個人好惡,而不把太監們內部的論資排輩規矩放在眼裡,說白了就是不拿太監當回事。
張居正的為人比之高拱霸道猶有過之,但好在還是拿馮保當個朋友看,兩人能組成聯盟,這也是個重要原因。不過像張居正這樣的人,總歸數量有限,尤其是年輕的舉子,由於年紀輕輕就考上了舉人,基本沒受過什麼打擊挫折,於讀書人的優越感上,比普通文人更嚴重。一般而言,他們不大會看的起誰,在遭遇真正的打擊前,大半會認為自己天下無敵。
像范進這種連首輔愛女都偷到手的,如果驕縱一些跋扈一些,也會被認為正常。沒想到他這麼識時務,甚至比張家幾個子弟對自己的態度更謙卑……或許,是個可以結交的。
馮保內心裡轉過幾個念頭,臉上不動聲色。
“範賢侄,今天把你請來,除了說一聲謝,還有件事,要請你幫忙。我聽說了,你的畫工不錯?”
“在京師不敢說好,只能算是粗通而已。”
“不必客氣,你給我畫一張畫可以麼?就照現在這樣畫,用多長時間可以完工?”
范進略想想,“大概一頓飯的光景就夠了,請賜文房四寶。”
這房間裡文房四寶無缺,范進提了筆,略觀察馮保幾眼,就開始創作。由於有系統支援,他現在的功力差不多已經到了大師級水準,放眼整個大明朝,在畫藝上范進已經到了巔峰這個層次。而且比起靠自身學習鍛鍊成功的畫家,范進還有著一個最大的優勢,就是穩定。
正常的畫家與武術家一樣,其狀態是存在一個波動值的。會因為某些原因而超水平發揮,但也會因為某些原因,發揮不出自身實力。馮保擺的這個陣仗在示好之餘,也有誇耀肌肉的成分,一般心理素質差一點的畫手被這一切嚇的沒了火種,一身本事最多發揮出一半。可是范進在系統支援下,始終是個穩定的發揮,不受外界情緒影響,即便他本人現在嚇的魂不附體,在繪畫時一樣是保持原水平不變。
是以,他的畫與平時一樣,完成的極快,等到墨跡乾涸,范進將畫遞到馮保面前道:“請馮世伯上腕。”
馮保端詳這幅畫像看了良久,那刻板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容。“賢侄,你這份手段若是做個傳奉官,也綽綽有餘了。好!當真是好!我知道,你在我這缺少得手的東西,畫不出自己十成功力。你需要什麼給我開張單子,我這裡另有一幅頂要緊的畫需要你去畫。從明天開始到開考之前,你便在我這裡把畫像完成,不會有你的虧吃。不過記住,我要你畫的像那羅山平蠻圖一樣,人跟真的沒區別,能做到麼?”
“小侄盡力而為,但是畫誰,總得讓小侄見一見。”
“見面……這恐怕辦不到。我只能給你拿畫像來,由你看著畫像來辦。”
范進道:“若是如此,找一個熟悉此人長相之人,對小侄細說一下那人樣貌也是可以的。等到小侄畫完,再請那人品鑑也可。至於所用之物,小侄隨身帶的也有,那些東西里有些番貨,不知京師是否可以採辦。”
馮保一笑,“賢侄,你這是把京師當土包子了?別以為只有你們廣東可以看見夷人,買到洋貨。跟你說句實話,你們廣州有的東西,京裡大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