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鐘的時間,卻彷彿天長地久,漫長無期。
“有沒有受傷?”
那人一直緊緊的抱住她,低啞的聲音傳至她的耳膜裡,轟隆隆的作響。
良久,她也沒有說話,整個人彷彿僵住一般。
埋在那人胸膛上的雙眼用力閉著,可為什麼還是緊張,是無端的緊張感。
蕭衍的背就貼著雪地,他的身體也被喬默壓住,此刻,懷裡的人沒有任何動靜,他緊了緊懷中的女人,又問:“說話,有沒有哪裡受傷。”
平靜冷肅的男聲裡,帶著微微的緊張、顫抖。
喬默仍舊緘默,半晌,從他身上爬起來,跪坐在冰冷的雪地裡,穩住了那顆亂跳的心,臉色平靜的詭譎,文不對題的漠然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聽見他的聲音那一剎那,喬默的心,是抖的,根本沒有辦法力持平靜。
她心裡、大腦裡,冒出無數個念頭來,他為什麼會跟來,為什麼會在這裡和她“偶遇”?
她不敢往下想,不想深思,只怕那是一個念想,用手輕輕一碰,便萬念俱灰。
蕭衍沒有立刻從雪地上坐起來,而是大大方方的躺在雪地裡,仰頭望著星空好笑的說:“這瑞士山又不是你的,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喬默的手快被凍僵了,她心底微微一沉,看著躺在雪地上的男人輕聲說出一個事實,“蕭衍,我們早就分開了。”
他這才懶洋洋的坐起來,一個跪著,一個坐著,也感覺不到冷,他就那麼啼笑皆非的看著她認真的冷白小臉,半晌才道:“我還以為是什麼,離婚了還能復婚,何況,我們還沒離婚,你還是我結婚證上的蕭太太。”
喬默一怔,他也知道這件事了?
可那又如何,就算現在沒有離婚,遲早是要離的,他們之間,永遠隔著一個宋夏知,永遠隔著一個孩子。
“我現在沒心情和你說這些。”
她說完,就準備站起來,卻是沒料到腳踝一痛,驀地摔倒,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兩個人,又變成了方才滾落下來的姿勢,她趴在他身上,整個身子被他抱在懷裡,壓在他胸膛上。
他就那樣擁著她,絲毫也沒有計較,反是嘆息著說:“正好,我現在也沒心情和你計較這些。”
喬默再度從他身上爬起來,退開了一些距離,“你來這裡到底做什麼?”
他不答,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最後,終是站起來,對跪坐在地上的她伸出了手。
她的腳踝應該是剛才滾下來的時候,扭了,不情不願的搭上他的手,在她沒有防備之際,他卻是伸手將她一拉,拽進懷裡,他的聲音輕的飄渺,彷彿剛說完就被風吹走,可是滾燙的氣息卻久久瀰漫在她耳廓。
“我是隨你一路來的。”
她幾乎沒能聽見,他已經微微鬆開她,斜眼膩著她的腳,冷聲道:“腳能走嗎?”
聲音雖冷,可那語氣卻已經放柔軟。
喬默還在方才的怔愣裡,一句話也說不上來,蕭衍的轉變太快,讓她束手無策,還有,慌亂至極。
面前清貴挺拔的男人,已經半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上來。”
她咬唇,“謝謝,我不需要。”
分開的兩個人,感情破裂的夫妻,現在又算是什麼?
——破鏡重圓?呵。
她正要抬腳就走,這腳真夠不爭氣的,怎麼也走不了,彷彿是陷在雪地裡,怎麼也無法動彈。
蕭衍斜眼睨著她,眉頭微微蹙起,有些不耐的看著她,“你上不上來?”
那語氣裡,帶著一貫的命令口吻。
喬默終是習慣了,習慣去迎合蕭衍,她尷尬的咬了咬唇,終是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爬上了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