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透過百葉窗把斑駁的影子投在猩紅的地毯上,房間裡瀰漫著陰鬱的氣氛。
一個身材瘦削的長髮青年坐在轉椅上,手裡託著一杯紅酒,蒼白的臉色與緋紅的酒漿構成強烈對比。
每次走進這個房間,看到這幅畫面,香水便不由得渾身發冷,這個病懨懨的青年如同一條冬眠的毒蛇,乍看上去無甚威脅,然而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露出毒牙發起致命一擊。
此人就是銀河系第一殺手組織s旅行團的幕後老闆,大蛇星統治家族楊家的四公子楊恆。
所有曾經小看過楊恆的人都死了,香水不想成為下一個,因此她這次回來述職心情格外緊張,每一個字都反覆斟酌,唯恐觸怒楊恆。
這很可能是她最後一次以“香水”的身份面對楊恆,可不想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香水知道楊恆是個非常多疑的人,為了避免觸動他的疑心,這次彙報她採用先報喜後報憂的策略。
“老闆,叛徒託德·科波菲爾已經伏誅,他盜走的機密檔案也順利追回來了。”
香水用託德先生的生命向楊恆表明她依舊忠誠可靠,接下來兩次失手就可以用力所不逮來替自己開脫了。
“尹劍的體質跟喬羽相仿,對毒素完全免疫,我沒有把握殺死他,依據第二十二條,在這種情況下我只好先行撤退,以免打草驚蛇,有負老闆所託,屬下萬分慚愧。”
楊恆挑了下眉梢,有些意外,不禁懷疑香水故意放水。然而轉念一想,香水受勾魂符所制,絕對不敢背叛他,遂打消疑念。
“無妨,你已經盡力了,我不會怪你,先回去休息吧。”
香水離開以後,楊恆端起一杯血漿般濃稠的紅酒慢慢啜飲,眯起眼睛,凝望窗外殘陽。
“不怕毒素?呵呵,有意思,也許我應該派一個比香水更粗暴的傢伙去天都,比如‘開膛手傑克’,或者那個綽號‘嘆息’的狙擊手。”
不怕毒素沒關係,只要他還是人類,總有害怕的東西,比如子彈,比如匕首。
現在楊恆對尹劍更感興趣了,他不僅要幹掉這個少年,還要把他的遺體弄回來解剖,搞清楚他是怎麼免疫毒素的。
香水離開s旅行團本部,心裡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走出這棟大樓的剎那,她激動的渾身發抖,有一種終於獲得解放的感慨。
一小時後,香水驅車來到一家療養院。走進寂靜的病房,看到妹妹蒼白憔悴的面孔,不由得鼻子發酸。
她在床頭靜坐良久,深深吸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與其讓妹妹就這麼躺在床上等待死神,不如拼得相信尹劍一回,也許能夠發生奇蹟。
她從小瓷瓶裡取一粒藥丸,用溫水化開以後立刻溢位滿室清香,吸了一口頓覺神清氣爽,這讓她對藥效多了幾分信心。
扶起昏睡的妹妹,小心翼翼將半杯抹茶色藥湯灌了下去,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每一秒鐘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不知過了多久,妹妹似乎顫抖了一下。香水使勁揉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幻覺。
就在這時候,妹妹忽然睜開眼睛,定定凝望著她極度震驚的面孔,嘴唇蠕動,茫然道:“姐姐……這是什麼地方……”
香水的心臟瞬間被巨大的驚喜狠狠撞擊了一下,撲倒病床上緊緊抱住妹妹淚流滿面。
這一刻,她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尹劍儼然上帝派來拯救她們姐妹的天使,給她灰暗的人生帶來一縷陽光。
八載昏睡一朝甦醒,姐妹倆含淚相擁,恍如隔世。
妹妹的記憶停留在父母車禍身亡的那一瞬,好像剛睜開眼睛的嬰兒,迫切想了解外面世界的變遷。
前塵往事一言難盡,香水索性播放電話錄音給她聽,幫她拾回這八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