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害怕,只是不想聽到,不想面對。那樣,還可以自己騙自己。哪怕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至少,還是幸福的。
但就這樣活生生地,將這些事情翻出來,難免的,會讓她有些難以接受。畢竟,這一個月內,她很幸福。不想讓幸福流失,就只能這樣過著。
就算是剛剛,在跟輕輕說話,她都儘量的藏了自己的心事。她從來不是個大方的女子,至少,在感情方面,她寧缺毋濫。但現在,她卻委屈了自己。但是,歐陽靖卻還是在逼著她,丟掉最後的尊嚴。
歐陽靖這樣的做法,讓她不知所措之外,更多的是,傷心了。她抬眼看著歐陽靖:“是,是在不高興。”
她答應過他,從此以後,坦誠相對。容顏承認,她是做不到的,做不到坦誠相對。以前的事情,歐陽明的事情,她是絕不會,對著他說出來的。
但至少,從那時候開始,她心裡是想著,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欺騙你了,歐陽靖。所以,她坦城地對著他說了出來。
歐陽靖眼底一片溫柔,神色也微微地緩和了一些:“為什麼不高興,嗯?告訴我,顏兒,為什麼,你在不高興?”
容顏深深地呼吸,呼吸間,盡數的是他清淺的味道。腦海中,似乎清醒了一些。“我不想說,歐陽靖,你別逼我了,好不好。”
歐陽靖緊緊地抱了抱容顏,能這樣就很好了。能讓她,對著他這般地坦誠,已經很不容易。“好,不逼你了,顏兒,我只是想要你明白,你自己的心意。其實,我知道你明白的,也許,你只是一直不敢面對。”
他頓了頓,又說道:“也或者是,你對我,一直沒有信心的,對不對。”
他起身,拿了那捲畫。容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覺得,心跳像是靜止一般,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反應。腦中茫然,看著歐陽靖。
歐陽靖將畫放到容顏的手中,聲音清淺,低沉。每當歐陽靖放低了聲音說話的時候,容顏就會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旖旎,在他們之間流轉。但這時候,她只是拿著那捲畫,冰冰涼涼的拿在手中,讓她的手,也變的冰冰涼涼起來。
歐陽靖解開畫卷上的繩子,湊近容顏,呼吸噴灑在她的臉側:“開啟看吧,你那時,不是想要看的嗎?那就看吧,現在,我允許了。”
容顏的手微微顫著,她確實是想看的,就算是這時候,她還是想看。她只是有些害怕,想要逃避。到了這會兒,她知道,今天就算她不想看,也由不得她了。
她的手,白皙柔軟,解開繩子,將畫,一點點地,展了開來。
鞋子,是白色的鞋面,鞋面上,錯落著點點的梅花瓣。再往上,是一片片的梅花林,女子站在梅花樹下,花瓣紛紛落下。直到,畫面完全展開。容顏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原來,白色的鞋面上,不是繡上去的點點梅花,而是,花瓣落在鞋上的那一瞬間,他將畫面,畫了下來。
畫中,女子站在一株梅花樹下,梅花盛開,孤傲豔麗,清冷帶著寒霜。而女子,笑意淺淺,眉目彎彎,手中拿著一塊,從裙襬撕下來的布,笑著,在說些什麼。表情倔強,溫軟。
她看向歐陽靖,聲音帶著顫抖:“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人會是我?
明明,娶我,只是為了我的身份。
明明,是不愛我的。
為什麼偏偏,畫中,那個你口中的深戀的女子,會是我?
歐陽靖抬手,擦了女子臉上的淚:“為什麼?顏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事,本來就沒有為什麼的。如果有,就不叫情不自禁了。如果可以選擇……”
歐陽靖突然靜默了下來,如果可以選擇,那麼顏兒,我還是會選擇愛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