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那天……〃李雲兒感覺到殺氣瀰漫,往後退,〃你來幹什麼?〃
費青龍想說話,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手裡拿著刀走近,短的。對方要求是一刀結果。
〃你,不要殺我。我……我,我馬上就要走了,知道嗎?你是方芬芬以前的男朋友嗎?方芬芬死了,你知道嗎?江希文也死了,你不知道嗎?他們的媽媽愛他們,你知道嗎?〃李雲兒退到廚房門口,她知道里面有刀,比費青龍的刀要大。
費青龍〃啊啊〃地叫喊,他聽到〃方芬芬〃三個字,瞳孔很大。
〃我要逃跑了,逃跑,是的。〃李雲兒看見廚房的那把刀,〃方芬芬很可憐,她是無辜的,你相信我,是希凡告訴我的,就是江希文的弟弟。他現在要帶我走,你放了我,我們都是可憐的,都是任人擺佈的。〃 費青龍轉身,他要去江家。
阿冬急了,撲上李雲兒的身體,對準臉就是一頓啃,主人忘記餵它食物,從早上到現在,一口肉都沒吃。它以為費青龍轉身是讓它上,以前帶它出來殺人的時候不也是這樣?
李雲兒在尖叫,每尖叫一聲,嘴巴的血洞〃咕咕〃往外冒鮮血。費青龍抓起阿冬一抱趕緊
逃了。
江希凡只在機場等到了兩個人,白潔和江鼎盛。
劉思遠回家,看見費青龍一臉悲痛,問道:〃辦了?〃
費青龍點頭,頭上的雨水沒有幹,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阿冬的眼睛咕嚕咕嚕地左看右看,紙上歪歪斜斜寫著〃方芬芬〃三個字。
劉思遠坐下,拍拍他的肩,〃咱們換著,彼此都不會心軟。〃
他是知道他們的故事的。這一次,他問了殺人的理由,以前是不問的,因為有李雲兒,所以要問。他下不了手,問了還是下不了手。
某年某月某日凌晨一點,我們被神仙捉弄,彼此錯過,我到你想我的地方去,你來我想你的地方來。江希凡在機場哀嚎,瘋子似的揮舞著拳頭,〃讓我再見她一次,最後一次,以後隨便你們怎麼樣,求你們。〃
鑰匙開啟門,除了地毯上的血跡,什麼也沒有。行李箱孤獨地在門角,江希凡跪在地上,痛哭失聲。去哪裡了,下這麼大的雨,你去哪裡了,你這個傻瓜,傻瓜……
〃走吧,孩子,咱們回家。〃白潔蹲下來,攬他入懷,任他的身體顫抖哭泣。
這個下雨的夜晚,腐敗的空氣,李雲兒用一隻眼睛看路,包臉用的毛巾滲著血變得很沉。這已是拒載的第九輛計程車,李雲兒走累了,蹲在地上抽泣,雙手沾著自己的血,臉上痛,還有奇異的癢,鑽著心,用手去抓,把連著皮的肉一塊塊生生地扯下來,癢止住了,卻更痛。大部分凌晨的計程車不敢載受傷的人,當然也有例外,好心的計程車司機例外。
李西閩在後視鏡上看著李雲兒的臉,開了二十六年的車,什麼人啊鬼啊都見過,也不怕,只是問道:〃去哪家醫院?〃
〃去醫院也沒用,我要死了。我心裡知道。〃李雲兒突然覺得痛變成陣痛,不痛的時候可以勉強說話,〃來不及了,師傅你送我去……〃
〃去哪裡?〃李西閩看她那一臉的血,無奈地搖頭。現在的女人啊,動不動就和男人打架。
李雲兒想去見父母,回自己的家,說出來的卻是江希凡家裡的地址。
這一個小時,李西閩聽到車後這個女人說了三十次〃師傅請你快一些,我快撐不住了〃。在醫院門口停下來的時候,李雲兒不肯下車,只是哀求著往前開。
見,見,死了都要見。
下車,李雲兒的血從脖子流到口袋,掏出一張血鈔票,〃您在這裡等一小會,我等下……還要回來的。〃
李西閩接了,血有點黏,溫度適中。〃別死在我車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