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影子將自己面前挑開口的湯包推到水中青面前:“吃幾個湯包,豆花吃不飽。”他的聲音仍是平板而冷漠的,但是,水中青卻感受到了他的關懷,向他一笑,將一個湯包夾到他的碟子裡,“應大哥,別隻顧著我,你也吃呀。”影子沒說什麼,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看這兩個人你來我往,曲少凌忽然胃口全失。
吃過早餐,三人又走在集市中。水中青的笑語很快又使曲少凌高興起來。他們指點著、議論著,不時發出一陣陣歡快的笑聲。
影子看著水中青輕鬆愉悅的神情。有多久,他不曾看到這樣快樂的水中青了?當年,就是這如陽光般的溫暖笑顏打動了他,溫暖了他寒冷的心,讓他從此有了柔情。他又看向曲少凌溫文俊秀的臉,他看得出曲少凌對水中青有感情。曲少凌是個出色的男人,家世好,人品好,又有一身好武功,他應該是最適含水中青的吧。
“應大哥,”水中青的呼喚驚醒了影子,他們來到了一家繡坊前,“你去挑幾件衣衫吧。”影子點一點頭,走向繡坊。
繡坊中正有幾位客人在挑選著各武衣衫和配件。三人走進繡坊,夥計立即迎了上來:“客官,挑幾件衣衫吧,小店的東西在城裡是最全最好的。”
曲少凌笑道:“這位小二哥的耳力倒好,只怕已聽見咱們的話了,咱們也別讓他失望,一人選兩塊好布料吧。”
水中青道:“若是你請客,我就不客氣了。”
曲少凌道:“這有何難。”兩人說笑著,一起到櫃檯邊挑選布料。
水中青手中提著一塊淺色的布料,笑說:“應大哥,你看這塊……咦?”她看向四周,曲少凌正在她的身邊翻看著另一塊布料,影子卻不見了。
走進繡坊的時候,影子的餘光忽然捕捉到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他的目光閃動一下,看著曲少凌和水中青說笑著一前一後進了繡坊,便悄悄轉身,隨著那道人影跟了下去。
前面的人左彎右拐,不時地向後探看動靜。他似是感覺到有人跟著他,但是卻看不到人。轉了幾個彎,他終於認定了自己是多疑了,於是放下心來,走進了一條死巷的巷底,進了一扇矮矮的黑門。
黑門裡,是一個簡陋的院子,正面三間正房已經破舊。這人提著籃子推開門,腳才跨進一隻,一道亮光閃過,一柄雪亮的飛刀擦著他的耳邊釘在門板上。這人嚇得渾身一哆嗦,差一點癱倒在地上,急忙出聲道:“江爺,是我,賈六。”
“知道是你,否則,你已經是個死人了。”低啞的聲音有著嗜血的寒意。
昏暗的房中,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他面向著門,陰狠的目光像是一頭隨時會擇人而噬的狼。更恐怖的是他的左半邊臉,臉上的皮肉彷彿是被什麼利器削去了,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暗紅色的血肉。
即使與這張臉已經相對了一個多月,賈六還是不敢直視那恐怖的面容,他低了頭,走到桌邊,從籃子裡拿出了藥,放到桌子上。
江衝看著那張低垂的臉,恨意湧上了胸膛。
那個該死的叛徒,殺了滿門的師兄弟,若非自己被罰沒有吃下當天的午飯,又見機行事在重傷後倒地裝死,今天的他,早就在地底陪著那群死鬼了。當然,他並不在意那些同門的死活,但是,那個叛徒卻在混戰中削去了他的半邊麵皮,使他變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賈六的畏縮加劇了他心中的怒氣,他一把抓住賈六的領子,拉到面前,狠狠地道:“看著我,你這個蠢才,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那張猙獰的臉就在眼前,賈六嚇得差一點暈過去,哆哆嗦嗦地道:“賈六……不怕……賈……六不……不……怕。”
江衝甩開他,冷冷道:“沒用的東西,有那個叛徒的訊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