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四野已被夜幕籠罩了。
天麟展開輕功,徑向山區群峰間馳去。
他希望天明前,能越過這座山區,明天正午時分便可到達安化城。
山中群峰拱圍,雄偉挺拔,層巒疊嶂,險峻已極,遍是嶙峋怪石,虯結野藤,幾無路徑
可循。
天麟盡展輕功,飛掠斜飄,身輕似燕,一個更次之後,已登上一座高峰巔頂。
山風疾勁,松濤帶嘯,削壁千仞,深不見底。
天上夜空墨藍,繁星閃閃,愈顯得深遂高遠。
天麟遊目四望,僅有三座峰頂透出雲端,心想,這是什麼地方?
驀地,峰下傳來一陣疾速的衣袂飄風聲。
天麟心頭一震,覺得來人不止一個,聽這聲音,而且俱是輕功造詣極佳的高手。
心想必須找個隱身之處,仰頭一看,數棵參天古樹,高聳霄漢。
於是,立展馭氣凌雲,身形騰空而起,兩袖一抖,雙腳互墊,身形繼續上升,一連三個
躍縱,已登上樹的頂端。
天麟一個折身,隱在一枝樹葉最密的橫幹上。
盤膝坐好,俯身下看,全峰一覽無餘,盡在目下。
就在這時,衣袂風響,人影閃動,峰下一連飛上三人,繼而,陸陸續續上來三四十人之
多。
天麟細看為首三人,俱是七旬以上老人,皓髮鶴顏,一蓬銀髯,飄散胸前。
中間老人,身著黃袍,背插一柄金背大砍刀。
左邊老人,身穿藍衫,手持一根龍頭鐵杖。
右邊老人,一身麻布短衫,腰插雙錘,重逾百斤,顯得威猛至極。
藍衫老人,手舉龍頭鐵杖,向著身後數十勁裝大漢,微微一揮。
一陣輕微的沙沙腳步聲,數十大漢,鴉雀無聲,分成三組,各立四行,井然有序,絲毫
不紊。
天麟看了,心想:這是一群有規律、有組織的幫眾。
只是不知這些人,深夜登峰何事?自知窺人私密,於理不該,但現在要想再走,已是不
可能了。
藍衫老人轉身對中間黃袍老人,說:“大哥,稍時上清觀觀主——玄清真人來時,對方
如能知錯,痛懲門人,大哥也就適可讓步,免得雙方流血,造成無辜傷亡。”
黃袍老人輕捋銀髯,目光如電,望了藍衫老人一眼,沉聲說:“二弟,你看玄清這牛鼻
子氣焰萬丈之勢,何曾把我們三義莊看在眼裡,你我兄弟,即使願意彼此釋嫌修好,恐怕那
牛鼻子也不會甘心就此罷手。”
麻衣短衫老人忿然說:“二哥,想我們湘江三義闖蕩江湖,成名立萬以來,行俠仗義,
助弱扶強,何曾無辜欺人或受人欺,人家欺到我們頭上來了,二哥還瞻前顧後,婆婆媽媽的,
今夜那牛鼻子如蠻不講理,我風雷雙錘少不得要大放殺手了。”
藍衫老人微微一笑,說:“三弟,二哥我一向怕過誰來,只是我們三義莊平素自耕自給,
與世無爭,與人無逆,這次上清觀老道至莊無端尋事,互有毆傷,可能玄清真人聽了門人一
面之詞,因此才約我們三義莊在此決鬥。今夜雙方如能解釋清楚,可能免卻一場流血之爭,
如他們堅持要動手,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天麟隱身樹上,聽了這番談話,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驀聞黃袍老人慨然一嘆,說:“想我金刀鎮三湘常春青,不問世事將近十年,想不到今
天又要揮刀與人動手了……”
藍衫老人未待黃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