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能夠生下來。
……雖然是王旭安的骨肉,但孕育在陳玉繪身上……之前陳玉繪因為這一胎飽受苦痛,李湄玦已不想再看到陳玉繪傷害自己。
小道士看看陳玉繪,又看看李鬼,搖頭道:“這逆天道的孕子丹邪門得狠,沾上身,就扒不掉。母體死了,胎兒都會以腐屍為養料誕生。何況,現在,已經孕育九個月之多,已與你心血相連。”
陳玉繪聽得臉發白,嘴唇開闔幾次,道:“那豈不是……怪物?”
小道士圓溜溜的眼睛瞥見陳玉繪腰邊微晃的玉環兒上,裝神弄鬼地說:“現在,我也看不出個究竟來。要生下來才知道。”
見陳玉繪不安,小道士繼續道:“既然它與你心血相連,命運相契,你不必過多考慮。你安好活著,它自然也好。”
小道士說完,眼睛一橫,瞪向李湄玦,腦袋往外一指,道:“你隨我出來。”
李湄玦的脾氣是顯然不怎麼好的,今天幾番都忍不住,陳玉繪以為他和祁山定要鬧起來,誰知道李湄玦竟然沈住了氣,一語不發地跟小道士走出去。
說什麼呢?要避開我?陳玉繪一手搭在肚皮上,一手輕撫杯沿,盯著杯中青碧的茶葉發呆。
小道士在樹下站定,咋舌道:“做了幾十年的鬼,竟能不怕陽光,不怕符咒,能變形藏體,施諸封印,看來本事有些。”
李湄玦看著小道士,一副你要和我說什麼的表情。
小道士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本事越厲害,你身上的死氣和邪獰之氣就愈重?他體質虛弱,如今重胎在身,一不小心就會落個一屍兩命。我看你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莫要日日加害與他。”
李湄玦忍耐地皺起眉頭:“你適才不是說胎兒強命……”
“是強命。”小道士來回踩了幾步殘枝落葉,有些焦躁地道,“我也說了母子血脈相契,他活著,興許生個活的下來,他死了,我可不知道會掉個什麼怪物出來……”
“你也不知道?”李湄玦揚起聲音。
“我也不知道。”小道士並不在意示弱,頑劣地道,“我只是個妖道而已,不是道宗佛祖,樣樣知悉。”
“好,我離開。”李湄玦咬了咬牙,道,“我不在,你照顧好他。”
“這個沒問題,你沒看這府裡這麼多人。”小道士耍玩著拂塵,“你在這兒,反而容易在關鍵時刻召來什麼神神道道。”
“若他有事……”李湄玦看了眼小道士。
小道士不以為然,順口接道:“若他有事,咒我百百千千年,只是個妖,成不了道。”
李湄玦深深看了看陳玉繪所在的房間,陰晦的房間在明亮的庭院對比下蒙著層暗色,只能看見陳玉繪靠在桌邊的一個剪影。
若知道自己離開後發生什麼,不知道李湄玦會不會後悔。
李湄玦飄然離去。
再次踏進門檻的,只是小道士一個人。
陳玉繪看了看小道士,又看了看小道士空蕩蕩的身後,心內亦是空蕩蕩,目光充滿疑惑。
祁山在桌邊坐下,喝了口快涼掉的茶,開口道:“我趕他走了。”
“為什麼?”陳玉繪不解。
“他畢竟是鬼身,留在此處,有弊無益。”小道士解釋,“我不是說,你腹中胎兒,我看不出個究竟來嗎?因為它同時浸著死氣和生氣,死氣濃重,故玉環有光。但有母體活著,故又吊有一脈生氣。”
陳玉繪臉色慘白。終是逃不過嗎?
小道士不自在地道:“這段時間,我會留在這裡。”
“……多謝。”陳玉繪的思緒顯然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垂著眸,面色沈黯。
小道士法力好,繞著李宅裡裡外外走了兩圈,密密麻麻布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