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時刻刻擔驚受怕。
聽著葛老的哭聲,羅溪玉哭得眼晴開始紅腫,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明明晚上吃飯了,吃了三塊餅,她能活著爬到崖上,她很開心的,她覺得自己又活了一次,有什麼比能活著更好。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的,她突然想到掉入懸崖時,上面的金絲斷掉的時候,聖主那解脫的眼神,他那時候明明知道有枯骨鞭,卻連抽出的**都沒有,連自救都不想,他那樣的想解脫生命,如果每一天都是痛苦,何必還要活著。
為什麼要活著,人都有覺得讓自己活著的幸福的理由。
“葛老,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知道了,羅溪玉整個眼晴都似泡在了水裡。
她回去的時候,聖主正坐在“黑棺”旁邊閉目打坐,看著那削瘦緊抿的唇角,那似一陣風就能吹走的骨立身形,再想起葛老說的話,聖主再也經不起一丁點的刺激和激動了,下一次毒胎髮作,聖主將喪失所有,永遠不會醒來。
想到這個,羅溪玉幾乎又要落下淚來,老天怎麼這麼不公平,怎麼能這麼欺負一個人,什麼聖主啊,那麼可憐,活著連個普通人都不如,想到他隨時都會悄然離開,沒有思想,沒有精神,沒有身體,徹底離去;再也見不到。
羅溪玉就覺得心裡揪著疼,她就站在那裡,也不敢靠前,她有些貪婪的看著正打坐的人;夜裡山脈中的冷風吹著她的面;可是她都絲毫不覺得冷。
心裡想著他解脫的想神,想著他空洞的目光,想著他從不報怨,還有時不時疲憊的神色,那麼多的痛苦,她從來沒有了解過,她還一直把他想成龜毛自私冷酷無情毫無優點的人,她怎麼能那麼殘忍……
羅溪玉一邊流著淚一邊想,她一定要讓聖主好好的,不讓他生氣,不讓他激動,什麼都順著他的意,再也不頂嘴不逆著他,不再偷偷往菜裡放他不喜歡吃的東西,一切事情都答應他,什麼都讓著他,把他當寶貝一樣供著,只要他開開心心的,能一直活著,別被那個毒胎奪去生命,能一直吃她做的飯菜,即使一直瞪著她,罵她,甚至毛病再多,她都不埋怨了。
她就這樣流淚站在一丈之外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想著,越來越不可自拔,腳下卻似釘著釘子般一動不動,就那麼被風吹散滿頭髮,呆呆的看著。
天淵山脈的夜晚,月色亮又明,因山高,整個月空似全部籠照於頭上,伸手可觸。
林間一陣風吹來,又冷又寒,還夾雜著風吹到石壁空谷時震盪的迴音。
羅溪玉在風中衣裙獵獵,冷的瑟縮不已,直到不遠那個男人將手心慢慢的翻過來放到了膝上,然後靜靜的睜開眼晴,兩人的視線對視在一起。
看到羅溪玉眼紅通通,似紅中帶淚,卻又愣愣的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聖主沒有說什麼,只是輕微的一皺眉,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動,然後對她伸開。
羅溪玉見著,急忙擦乾眼淚,然後撲到他懷裡,貼著他的頸項便耳鬢廝磨一通。
兩人一句話也沒有,卻彼此都明白心意。
每次聖主想扶起她,她便又緊了緊手臂,像抱不夠般用力的擁著。
聖主詫異後,便不再動作,靜靜的坐在風中,手輕摟在她腰側,直待月上西梢,地上降了水露,才嘆了口氣,摸著她的一頭長髮,對她道了一聲:“別哭,回吧……”
第六十六章
羅溪玉是從一片潮湧般的疼痛中醒過來;那種熟悉又窒息的痛感讓她一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該死的功德白芒,又沒了!
因為太疼;冷汗刷刷的便從全身的毛孔中滲透出來,卻是連叫都沒有叫出,羅溪玉整個身體都弓成了蝦米狀,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
她緊閉著眼;手不由的揪住了胸口,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