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遜格格不入,而我也不止一次地覺得應該透過輕柔的動作提醒這些女士在跳某些舞蹈時手的正確姿勢。
午夜過後,參加晚會的人們漸漸離開了費那苒的舞池,穿過阿靈頓大街。(這是一幕值得珍惜的情景:在賓客們步入大眾花園時,一個人邊跑邊嘗試著抓住費那苒的表袋,而我那自詡“像羔羊一樣溫順的”未來的岳父大人卻帶著孩子般的歡快表情使勁兒地踢著搶表袋的人。可憐的強盜大聲向警察求救。“我們來了,小子,別擔心,”受費那苒邀請到晚會現場負責保護費那苒本人和晚會不受禁酒令檢察官騷擾的四名警察立刻出現了。費那苒安靜地說道:“謝謝,先生們。”說著,他退了回來,讓那四個警察以更加職業的方式教訓這個小偷。他只打斷了他們一次,為的是從那個被打得哇哇大叫的可憐蟲的身上掏出足夠的現鈔,用來“擦乾淨我這雙被血汙弄髒的靴子,你個小流氓。”)
費那苒在大眾花園裡支起了帳篷,架起了烤爐;烤乳豬的香味嫋嫋地升上藍灰色的雲層,賓客們圍繞在穿著埃及傳統服裝的服務小姐們周圍,不停地抓著——這要看他們想吃什麼了——從服務小姐手中端著的盤子裡,或是摸她們的屁股;還有一些平靜的愛飲酒的賓客漫步到水池邊,坐上游客乘坐的巨大的天鵝形狀的腳踏船在水上暢遊,或是——穿著捲了袖子和非常光滑的衣服的人——走進冷水中,滑倒在彼此光滑而滿是雞皮疙瘩的胳膊中。
我站到一邊,對自己作為一個善於觀察的探險者的角色感到非常滿意;此時,我終於卸下了作為貴賓的責任,我非常高興。這時,從我左邊像巨大的綠色水母一樣低垂著枝條的柳樹陰影中傳來了一個粗聲粗氣的叫聲,那個人在叫我的名字。在一棵柳樹的樹冠下,就好像我們是幾個馬戲團的小丑在一個長鬍子的女人封閉的、散發著黴味的石榴裙下等待著出來的訊號。我發現自己被費那苒那支雪茄煙頭不時散發出來的橙色的光催眠了,隨著每次菸絲燃燒時放出的光,雪茄冒出了藍色的煙,其它什麼也沒有。“我想祝你一切順利。”藏在樹影裡的人說道,那團橙色的光漸漸變成了一團捲曲的含糊不清灰色煙團。“我們一直在打聽你的情況。千萬別讓我們失望。”橙色的光反覆地變亮,變淡。“我不會的,克勞弗得。”“我願意為瑪格麗特去做一切努力,你知道,她是你們的掌上明珠。”“當然,克勞弗得,當然。”“很高興加入我們的家族。”“謝謝。”“她選擇了你,我同意了。我選擇了你,她也同意了。但這並不重要,你知道的。”“當然,克勞弗得。”橙色的光又閃現了。他暫停了一會兒。“記住我說的話。”“我會的,克勞弗得。”“人們都對你寄予了厚望,拉爾夫。許多人。他們都在看著你。他們都相信你。”費那苒所有這些害羞的開場白只是為了給我看他那個木製的、上面有捲曲的黑色裝飾的大雪茄盒,裡面盛放著的每支雪茄都由波士頓最好的菸草商特別精選,上面還貼著帶有銀色字母“CCF”的黑色標籤。接下來,費那苒的雪茄發出的橙色的光不停地閃現……
埃及考古學家 三(4)
……正如今天早上,10月12日的清晨,一縷橘紅色的陽光出現在尼羅河的東岸之上。昨晚,我一直都坐在陽臺上,邊工作邊喝著大杯的、加檸檬的杜松子酒和甜薄荷茶,手指撫摸著我那烏黑的木製雪茄煙盒上的雕紋。現在,這個盒子裡裝的其實只有一套用來在阿託姆…哈杜古墓裡複製牆壁上的雕刻的漂亮刷子和墨水瓶。(我不抽雪茄,但它們在埃及應該很值錢,而且這隻盒子也非常精美。)我坐在還算溫暖的陽臺上,看著面前的日出和茶杯中的糖塊像一座寺廟的殘垣斷壁正在坍塌一樣地溶化在茶中。
再過六個星期,我就30歲了;這是一個我一直期待的年齡,因為這是一個里程碑式的年紀,我要在生日到來的那天以舉世無雙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