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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一場雨,王老爺和支鳳並排趟著,靜靜地聽著窗外的雨落在地上的斑駁聲響,不到半個時辰,雨漸漸地停了。
王老爺說:“今天是七月七,是鵲橋相會的日子。”
支鳳躺在床上,一直在想張大夫說王老爺不能生育的事兒,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四十多歲的人了,現在得了兩個孩子,卻都不是自己的,要是到時候真的東窗事發,那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王老爺轉身看著支鳳呆呆的樣子,伸手放在她的胸前,揉搓著,撫摸著,緩緩說道:“今天,我想你了,我們也要相會。”
支鳳掙脫他的手說,“小心孩子聽見了,長大之後跟你一樣風流。”
王老爺笑了笑,爬起身來,掀開薄薄的被子,兩個人的身體裸露在黑夜裡。
他跪在床上,拉過支鳳的雙腿,說道:“我知道分寸的,我不會碰到孩子的,你放心吧!”
支鳳閉上眼睛,享受著不算長久以來的渴望,身體的蠕動伴隨著隆起的肚子,支鳳用雙手捂住了肚子,她心裡想:孩子,你還是什麼都不要知道的好。
支鳳的身體越來越不支了,王老爺似乎剛剛興起,“這藥真的很不錯啊!”
支鳳知道這是藥力的緣故,心裡沒有多想什麼,只是淡淡地擔心了一下子。
事後,她渾身無力,就像散了架一般,不過她還是輕聲勸道:“老爺,聽說這些丹藥對身體不好,你還是不要吃了吧?”
王老爺抱住她,氣喘吁吁地說:“是啊,我也知道的,我不會的,只是偶爾吃一點,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還是知道的,那個道士也說了,這種丹藥和古代皇帝們吃的不一樣,那些都是有毒的東西做的,這個是草藥做的。”
支鳳的心才放下一截兒來,伸手握住了老爺的手。
“老爺,這都半年又過去了,大少爺也沒有來信什麼的?”
“那個孩子,我是真的沒辦法了,過年回來的時候我以為他和我已經一個戰線了,誰知道,走了之後,參加了什麼青年團,聽說在北平那裡搞得風風火火。雖然我管不了,但是我也很擔心他啊,以前那麼聽話懂事,長大了翅膀硬了就要自己飛了。這一陣子,聽說北平亂的很,不是什麼官兵殺了幾個學生,就是那些學生砸了誰的家,還有殺了哪個外國人什麼的,還上街遊行。我給他去了幾封信,告訴他不要參加這些胡鬧的事兒,他還振振有辭說,什麼國家亡了,我們就沒家了的話,誰知道他整天學些什麼東西。前幾天,剛給他寫了一封信,告訴他要再這麼胡鬧下去,就去把他接回來,再也不能去了。”
“是啊,這樣亂七八糟的事兒都去做,到時候要是不小心——”說到這裡,支鳳的心忽然間疼了一下子。
“是啊,兒子大了,做爹的期望也高,本來不同意他去什麼新學堂,好多人都說新學堂好,孩子學了東西有出息,還可以和外國人說話什麼的,現在看來,我還是後悔。這個孩子,也不知道收到信了沒有。”
支鳳沒有再說話,她默默地合上手掌,祈禱:老天,千萬別讓自己的夢變成真的啊!我一定等著他,等著他回來!
王老爺的鼾聲響起,支鳳透過黑黑的夜,似乎透過那斑駁的磚牆嗅到了一股那久違的氣息,她沉醉在夜晚的黑暗裡漸漸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王老爺已經不在身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走了。
秋月打水進來,支鳳走過去,看著臉盆裡盪漾的明晃晃的漣漪,似乎像一縷陽光照亮著,溫暖著心,洗完臉,看著臉盆裡濃濃的泡沫,心裡又憂傷了起來。
院子裡的月季花在昨天的雨裡又落了滿地,張媽輕輕地打掃著,支鳳依靠在門框上,小聲地說道:“張媽,別掃了,這些花落了就死了,死了就這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