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髮了,不要等我全部白了,你再到我身邊,那時你讓我怎麼照顧你?”說完,他落莫地轉過身去,“啪”地一聲關上了臥房的門。
池小影愣愣地站在客廳裡,心亂如麻,她走進書房去收拾影印資料,一扭頭,看到客廳的花几上放著個書袋,上面印著“嫻寧書店”的字樣和地址。她揉揉眼睛,突然感到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時序進入初夏,晚上的溫度還是很涼爽的,只要池小影在憩園過夜,秦朗喜歡從背後抱著她,兩個人象湯匙似的入睡。今夜,秦朗只留給了她一個後背。池小影掀起被角,輕輕地躺在他的身邊。梅雨天,白天陽光好好的,到了晚上就淅淅瀝瀝地落起雨來,雨絲輕柔地打在巨大地落地窗上,象催眠曲一般。黑夜裡,池小影突然嘆了口起,轉過身,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擱在秦朗的腰間,見他沒有拒絕,大了膽子,更貼近了些,手臂也環緊了些。
“秦朗,你看過金庸的《笑傲江湖》嗎?”她問道。
秦朗沒說看過,也沒說沒看過,“怎麼了?”
“裡面有一個少俠啊令狐沖,他終生都默默愛著他的小師妹,可是他的小師妹只把他當作一個風趣而又體貼的大哥哥,更因為劍譜一事對他產生了猜疑。這給他帶來了深深的痛苦。他悲憤,他佯狂,他自毀,他自傷,而這些只有一個人最理解,那就是任盈盈。盈盈與他相知相愛,患難之愛,生死之愛。盈盈給了令狐沖愛的幸福和生的力量,他非常珍視這份愛情。後來,他的小師妹遇到了意外,他想過去搭救,但在盈盈面前不好開口,盈盈說到:你心中另有顧慮,生怕令我不快,是不是?他說:在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人,倘若你我之間也生了什麼嫌隙,那做任還有什麼意味?”
秦朗緩緩轉過身,撫平她的長髮,把手臂伸到她的頸下。
“秦朗,你知道我媽媽現在差不多就是一個孩子,我沒有父親,沒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你一個,別亂猜測我,我會難過。”池小影理性決提,艱難地說完,淚水抑制不住地溢位了眼眶。
“小影,我能不猜測你,可是你能給我一個肯定地期限嗎?”
她抽泣得雙肩直顫,無力地搖頭。
“每個人都有一個底限,小影”秦朗在她的耳邊喃喃嘆息,“人心是長偏的,總有一個最重。別指望事事能盡善盡美。宣瀟,他有爸媽,有事業,有能力,他可以讓自己過得很好。即使不好,那也不是你的責任。”
她知道他說的很對,可是。。。。。。沒有人懂她的心,她不是拖泥帶水,不是優柔寡斷。如果想真正開始新的生活,她必須要把從前徹底斬絕。宣瀟現在這樣,她怎麼揮得起刀來?她只能沉默。許久,她才問:“你不願再相信我了嗎?”她好像是一誤再誤他了。
“我經歷了許多事情,我比你年長,我要去相信。因為我知道,去相信,我的心可能會死。但不相信,我的心就一定會死。”秦朗的嘴角微微抽搐著,“我太想相信了,太想了。我一定要相信。小影,就讓我相信吧!”池小影沉默。沉默中,緊緊地環住他的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嵌進他的胸懷裡,變成其中的一根肋骨。
池小影仍是每天堅持去醫院,如果稍晚一點,宣瀟的電話會打得她的手機爆掉。真的如秦朗所言,宣瀟的胃沖洗了兩天後,一切都好轉了。宣瀟的胃管去掉,慢慢地喝了的一口水,說:“真舒服!”這一天,他第一次架著池小影的肩膀上了衛生間。田華急得在外面直喊:“不要累著,慢慢來!”
秦朗現在已不到醫院上班,但他每天都來轉一下,把池小影帶出去吃飯。宣瀟的病正式由神經科的一位陸醫生接管。
又過了一天,陸醫生給宣瀟下了高壓氧艙的通知單。宣瀟堅持要走路去。高壓氧艙在病房口的後面,走過去大約五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