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車站,有點拿她沒辦法。
“不,能省一點就省一點。”池小影非常堅持。
“錢可以慢慢再賺,可是房子一賣,連回憶都沒有地方寄存了。小影,你是不是還在想能少欠我一點好一點?”
池小影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半晌微微一嘆,“秦朗,用一個欠字來代表我的心裡話,那太膚淺了,我連謝謝也對你說不出口,所以我什麼都不說,我懂你的心意,我接受。但總得也讓我出份力吧,回憶沒有就沒有了,重要的是以後。”
秦朗把車停在路邊,衝動地拉過她,一枚溫熱的吻落在她的腮邊,“小影,這是你第一次給我明確的答覆。對,我們重要的是以後。”
他用了我們不是我和你,池小影低下頭,掩住眼中的淚意。
我們,是一個密不可分的共同體,而我和你,卻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從此以後,她要把從前所有所有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都要封閉在心底深不可觸的角落,以一個嶄新的心情,全副身心地接受秦朗。
和感恩無關,和愛情也無關。
這種感情叫什麼,她不清楚,但讓她很放鬆,很舒暢。她在秦朗面前毫無顧忌地暴露自己的一切弱點,她把自己當成一個孩子,躲在秦朗的羽翼下,無憂無慮。秦朗像海綿一樣吸納著她的敏感、任性和憂傷。她相信他對她有一種真摯恆久的熱情,永不懈怠的責任和堅不可摧的忠誠。
嫁給愛自己的人遠比嫁給自己愛的人幸福多得多,這是真理。
“秦朗,如果我永遠不給你答覆,你不是白白為我做了這麼多嗎?”心情一放鬆,池小影講話隨意起來。
“我願意投入的時候,是不去算計的。”秦朗說。
池小影俏皮地瞟了他一眼,“不計算就是最大的算計。”
秦朗文雅地傾傾嘴角,俊眉裡溢滿愉悅的笑意,把包包塞進她的手中,“手機隨時開著,有事就給我打電話,談不成也沒關係,錢的事真的不成問題。我今天去機場和航空公司商談下,爭取把頭等艙拆去一個座位,方便放擔架,一下飛機,療養院的車會到機場接我們。”
“嗯!”池小影下了車,繞到駕駛座的車窗前,秦朗探出頭,以為她有什麼事。
她臉突地脹得通紅,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幾轉,驀地抬起頭,在他的唇角飛快啄吻了下,扭過頭,逃似的衝進車站。
秦朗先是一震,等明白怎麼一回事,笑得唇角飛揚。
大舅到車站接的小影,眉宇間一掃前幾天的陰霾之色,顯得特別的慈眉善目,關心地問小影吃早飯了沒有,路上顛不顛,還跑到路邊的甘蔗攤買了杯甘蔗汁給池小影解渴。
“大舅,那事是真的嗎?”池小影和大舅走了一會,不敢相信地又問道。
“當然,人家老闆正在等你呢!是個做工程的,山東人,姓單,孩子上高二,成績不太理想,這兩年都呆在濱江,尋思著把孩子接在身邊好管教,就送到咱這兒上學了。單老闆把房屋買賣協議都擬好了,那個過戶的錢也是他出的。”
大舅說得口沫紛飛,好像不太假。
“他有說錢怎麼付嗎?要不要分期付款?”
“人家是大老闆,不在意著幾個小錢,現金,一次性付清。”
池小影忙別過頭去,生怕自己嘴巴張太大,嚇著大舅。
大舅接下來幾句話,又怕她嚇得轉了回來。
“這六十萬差不多可以還那幫老頭老太,他們也不想利息,能拿到本金就不錯,以前從你們家搬走的東西現在全搬回來了。至於我和你幾個阿姨、二舅、外婆家的一百萬,你現在也在難中,家裡人不急,你什麼時候有錢就什麼時候給,不要放在心上。”
池小影仰起頭,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