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寂,喇叭聲此起彼伏,槍聲相繼響起,子彈自耳際飛速而過,牧巖清醒了眼神,冷厲道:“蕭然,你這路帶得真好。”話音未落,翻身而起,子彈破空而去,颯然之氣流瀉而出,竟令蕭然移不開眼。
此時,他們距得真的很近,槍林彈雨之中,他就在她身邊,儘管並不是真的護她,可那被枯木被凋落了的殘葉竟顯露絲絲生機,蕭然忽而笑了,眸光一動,深深看他一眼,俯低了身子,用盡渾身的力氣快速撤離他的身體。
“蕭然!”牧巖驚覺,回身作勢欲拉她,忽而感覺到身後有子彈飛來,收回手,他趴伏在潮溼的地上,勾指射出的子彈落在蕭然腳下。
蕭然一個趔趄,險些跪倒在地,右手撐住地面,她跌跌撞撞著向前方小跑而去。喇叭聲終於停了,刺耳的槍聲終於暴露于山林之中,驚醒了潛伏在遠處暗林中的警察。然而,當他們趕到之時,剩餘的殺手已帶著蕭然訓練有速的撤離了現場,牧巖坐在地上,執槍的右手頹然垂落下來,左手撫向胸口,閉著眼晴仰靠在石頭上。
“牧隊?”負責此次行動的方隊長衝到牧巖面前,收起配槍欲檢查他的傷口。
牧巖伸手一擋,睜開眼晴沉聲道:“送喪的人全部帶走,立即搜山。”
“是。”方隊長抿了抿唇,想到牧巖孤身一人展開的槍場,又想到犯罪份子竟然在眼皮兒子底下劫走了人,面色十分難看,轉頭冷聲喝道:“一隊帶捕送喪的人,二隊搜山。”
抽回撫在胸口的手,牧巖擰眉噝了一聲,感覺胸前的衣服微有些溼,傷口流血了,滲透了襯衫。收起配槍,在方隊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清冷了聲音:“調派人手,全力搜捕。”然後,揮揮手示意他不必照顧他。
方隊長看見牧巖眼中凌厲的風芒,點頭稱是,轉身去安排搜山事宜。
牧巖徑自往山下走,直到手機有了訊號,他向上級領導彙報工作。切斷電話,眼裡眸光深聚,唇角微抿,右手緊握成拳。
事情表面上如他所料,卻不完全在他撐握之中。
直到黃昏時分,在牧巖示意下終於結束了長達近一天之久的搜山行動,回到警局,他的手機適時響起。
“蕭然已不在國內,現在的準確位置位於緬甸對外貿易口岸木姐市……”話未說完,牧巖霍然站起,眼中霎時迸射出的厲芒彷彿能將人凌遲,握著手機,好半晌說不出話。
他知蕭然不會真正帶路換回安以若,卻不得不隨她而去;她明知事有蹊蹺,卻依然假意前往。結果就是,他狀似無力令她脫逃引她真正帶路。結果就是,她竟然這麼快就出了國界,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原來,他們都有天生的演員,舞臺上似是天衣無縫,卻不知,早已被對方看穿。
方隊將牧巖的反應看在眼裡,頓時驚愕地怔在原地,目光落在他面孔上,有些不明所以。
前天晚上接到指令,上頭交代要全力配合這位從A城攜重犯趕來營救人質的牧隊長,一切行動聽從他的安排,昨晚接到人後將他們送至酒店,聽從他的交代只派出四人守在酒店外待命,今天一早跟著二人上山,牧巖也只讓他們遠遠跟隨,不能露面,在喇叭聲的掩蓋下他們錯過了那場激戰,近而讓人劫走了重犯,原本就有些惶恐,然而,牧巖卻沒表什麼態,只是命令要全力搜捕,不能放過任何蛛絲。然,搜山似是進行得如火如荼,實際上他說的全力卻只是做個樣子,方隊長顯然很迷茫。
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丟了人也不見牧巖發火,此時,他的怒意卻是那麼顯而易見。
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方隊略顯無奈地站在不遠處侯命。
警隊裡,牧巖側身靜立窗前,眉心稍皺,目光久久投向遠處,眼裡流露出的某種悵然與隱傷令人無從猜解其意,許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