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兩個男人迎面而立,深沉的目光相觸在一起,無意間透出絲絲危險的氣息。
感覺摟在腰間的收臂猛地收緊,席碩良將她更緊地摟在身前,他終於打破沉默:“下個月六號就不只是未婚妻了。一切都不容改變,包括我未來的岳父,也不允許婚禮出現意外。”他不允許任何人改變既定的一切,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然後他從外衣內袋裡取出那張紅得灼目的請柬,遞到牧巖面前:“下午去了緝毒大隊沒有見到你,既然現在碰上了,我也就不多跑一趟了,介時希望牧大隊長賞光。”並不是全無感覺,安以若的沉默少言已讓他有所懷疑,否則他不會如此急切地將婚期定下,只是事情似乎發展得比他想像中壞許多。他不相信,愛了他六年的她真的會變,就因為他救了她?
請柬是暗紅色的,沒有繁複的圖飾,只是“百年好合”四個字被金燦燦的邊線圍繞著,華麗而不俗豔。僅僅一眼,已然刺痛了牧巖的眼,還有他的心。
下個月六號,還有短短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無論是身為準新郎的席碩良,亦或是身為A城市長的安父,都不會允許這一切再有什麼變化。安以若不會不顧及父母的感受和顏面,牧巖也不能不顧及她。於是,靜默良久之後,他艱難地接過請柬,死死掐在手裡,覺得眼前忽然暗了下去,黑得什麼都看不見了。
之前想問的“還來得及嗎?可以取消婚禮嗎?”甚至是見到席碩良那一瞬他想直接搶回她的想法終究都被硬生生深埋在心底,他想,他真不該來見她。
錯了,都錯了。亂了,更亂了。
當面無表情的牧巖接過請柬,席碩良感覺到懷中的人身體瞬間僵住,他微微笑了,說出的話令人莫名難堪:“聽說你這次立了功,下個月就要升為大隊長了,恭喜。”他目光淡淡掃過牧巖驟然繃緊的臉,不急不緩地說:“雖然救人是身為警察的職責,但我還要是感謝你冒險救了我未婚妻。”頓了頓,他鄭重說了聲“謝謝!”然後摟緊安以若,強行將她帶出了餐廳。
譚子越走出包間的時候,看見牧巖將手中那份紅色的請柬從中間輕輕撕開,挺拔高大的身影被黃昏的餘輝渡上了一層暈色,他看著他默然轉身,眼角似是隱隱劃過一道光。
或許老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結果並不因他們而異,見了面到底沒能改變什麼,只不過,徒增感傷罷了。
不知道是怎麼捱到家的,只記得席碩良臉色沉得可怕,一路的沉默恨不能讓她窒息。她坐在車上,疲憊不堪地閉著眼晴,心底湧起無盡倦意,明知道車停下來,她動也不想動。然後,車門從外面開啟,他俯身將她抱起,很快的,她聽到開門的聲音,熟悉而關切地聲音問道:“這是怎麼了?不是和米魚出去吃飯了嗎?”是安媽媽的聲音,而安以若和米魚出去吃飯的事他也是從岳母這獲悉的,他只是去接她,遇上牧巖僅僅是意外。
他似乎笑了,聲音依舊溫柔:“沒事,睡著了。”
把她輕輕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修長乾淨的手指拂開她額際的碎髮,他說:“累了就睡會兒,我在這陪你。”
曾經在她需要他陪伴的時候,他總是棄她而去,現在她想一個人靜靜呆會兒,他卻不肯給她這樣的空間。安以若狀似熟睡般翻過了身,睜著眼晴望向窗子,心中五味雜陳。
原以為已經能很好地控制情緒了,原以為沒有誰發現她的異樣。可到頭來,他還是知道了,可能比她還知道得更早。對她,他是氣的吧,只是外人面前,他沒有責問她一句,說出的話,目的不在於讓人難堪,只是想提醒牧巖,她是他的未婚妻,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她沒資格怪他,哪怕他的方法也同樣令她覺得難堪,她也不怪他。長睫動了動,她垂下眼眸,記憶被拉回脫險那天,想到牧巖的保護,想到危急之時他的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