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看了一眼,牧巖在他眼中看到的是不屑與惱怒,席碩良在他眼中看到的沉靜與淡漠。兩個男人就這樣面對面立在醫院的走廓裡,偶有醫生護士從身邊經過,疑惑不解地回望向這邊。
“三個月前我在機場執行任務,與剛剛回國的安小姐第一次見面。”牧巖斟酌了下,謹慎措詞:“她受我連累無意中捲進這件案子才會被蕭然盯上,以為她是警方的人。”無論席碩良知不知道他在機場吻了她的事,他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們之間並沒有過深的交往,而她也是莫名其妙地被牽扯進來,就是這麼簡單,希望他不要多想,也不要再去猜想。
忽然心生倦意,席碩良收回目光,抬步從他身側經過,走出兩步又停下:“似乎認識了牧隊長以後險象頻出,不是她進醫院就是你進醫院,以後還是少見的好。”牧巖輕描淡寫的解釋令他愈發不快,總感覺他有意無意在維護安以若,沒有忽略牧巖受傷之時握她手的情景,那幕像是一根刺梗在喉間,令席碩良極不舒服。他憑什麼?他沒資格。
“至於說為救以若令牧隊長受傷,我以她男友的身份說聲謝謝。”語落之時,席碩良穩步離去。
牧巖默然,看了眼他的背影,轉過身與他背道而馳。
急轉而下
記得巴爾扎克說過:“戀愛是一個謎,它只活在人們的內心深處。”
對於安以若而言,過去的六年到現在,席碩良就是心底深處的那個人,愛著等著,疼著甜著,害怕著恐懼著,期許著憧憬著。說一千到一萬,所有的患得患失,無非是因為她想靠近他,無非是因為她真的很愛他。
他曾經放棄過她,她選擇了原諒;他似乎並不懂得珍惜她的心,她也一步步退讓和遷就。如果,如果說她知道他們之間最終將背道而馳,她還會不會在這最後相聚的一夜選擇再次妥脅地原諒呢?
當然,這是一道誰也給不出答案的習題。因為,沒有人知道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如同離開醫院的安以若並不知道席碩良出了車禍,更不知道兩個男人因為她首次針鋒相對。她只覺得身心俱疲,倦意縱生。
夕陽的餘輝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纖細的背影尤顯孤單。安以若漫無目的走在街上,麻木地隨著人流而去,她不想回家,又不知道該去哪兒,絲毫不覺早有人始終跟在她身後,只是她一直在鬧市區閒晃,似乎無從下手。
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當她停下腳步,發現竟然在席碩良的公寓樓下。
坐在樓前的臺階上,雙手掩住臉,她沉沉嘆了口氣。
手機適時響起,她定了定心神,一次次深呼吸後努力讓聲音聽上去沒有絲毫異樣,“媽媽。”
“怎麼還沒回來?碩良都來了好一會兒了,就等你呢。”安母的聲音很輕,透著外人不可知的喜悅。
“碩良?他,他過去了?”聽到他的名字,安以若怔忡了數秒,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主動去她家裡。
等回過神來,安母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安以若感覺自己的鼻間都是酸的,那種幸福的情緒讓她不自覺勾起唇角笑了。
腳步頓時變得輕快,揮手攔了計程車。回到家的時候,餐廳裡飄來飯香,而席碩良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與父親下著象棋,見她回來,他回身笑望著她:“怎麼才回來,阿姨說你老早就出去了。”
換了鞋走到他身邊坐下,抬眼見父親臉上的表情很柔和,她說:“本來想去公司找你一起回來的,結果你先來了。”
不顧安父在場,席碩良親暱地揉揉她的發頂,“你生日嘛,所以早出門了,怕路上堵車遲到了。”今天是她生日,雖然昨天負氣爽約,但並不是真的想和她發脾氣,所以從醫院出來後就主動去了米魚的公寓,米魚剛回來,顯然是在睡黃昏覺,睡意朦朧地說:“以若回家了,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