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婚訊對他而言像是晴天霹靂,他以為一個月的時間不足以發生這麼巨大的變化,可是他錯了,錯得很徹底。
他成全了自己的心傷,他有意拖延了歸期,靜靜地呆在那座中緬邊境的小城,企圖用一個月的時間沉澱與蕭然的一切,可他不知道,這一個月的杳無音信,卻在不經意間加劇了另一個女人的心痛。他不知道,那個不得不離去的女人回到A城後整天魂不守舍地等他的電話。一個月的分離,對他而言,是心的煎熬,那麼對於她呢,又何嘗不是。
他沒有給她打一通電話,甚至沒發過一條簡訊。白天的時候他常常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山林裡,直至行到樹林幽深之處,他仰躺在草地上,透過樹葉的間的縫隙望向遙遠的天際,眼前已是斑駁不清。
他手機裡存著幾條資訊,比如:“你好嗎?手傷好些了沒?”比如:“我的傷好多了,不用擔心。”比如:“以若,其實那晚我……”和蕭然什麼都沒有……後面的解釋自然是被他省略掉了,牧巖並不確定她想不想聽。諸如這樣的資訊他手機裡有很多條,只是每一條都在傳送前被儲存進草稿箱。他的猶豫,他的掙扎,甚至是他的想念擠滿了手機和他陳封的心,然而,他卻沒有如實地將這些傳遞給遠在千里之外遙遙掛念他的女人。
當他終於卸下心間那份沉重的包袱回到A城的時候,已是一個月之後。他驅車來到安以若家樓下,遠遠看見席碩良摟著她的肩膀從停車場出來,而他手中提著一個百年好合的袋子。他完全怔住,坐在車裡看著他們進了大廈,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裡。
牧巖說不清當時的心情,他只覺得胸口鈍鈍疼起來。一個月的時間,或許已經足以改變幾個人的命運。他後悔了,後悔為什麼一個月沒和她聯絡,後悔沒讓她知道他的心意。只是,到了這一刻,他不確定是否還有機會扭轉這看似已成定局的一切。
道德極為自律的男人握緊了拳頭,皺緊的眉頭證明他的悵然與無措。生平第一次,牧巖覺得自己迷失了。他們,明明已經靠得很近了,難道是他,將她推離了自己?
暮色降臨,啟動車子的時候,他的心裡有太多的遺憾和不甘。
牧巖或許並不知道,有人為他堅持了一個月,婚期是他在下飛機那一刻才被允諾的。
你能為一個人等待多久?如果是從前的安以若,她會堅定地告訴你:“一輩子。”對於席碩良,她曾經就是那樣絕決。但是現在,安以若卻沒有勇氣對牧巖說出這樣的話,當然,也沒有誰給她這個時間去等。而她,也沒有立場。他什麼都沒說過,她甚至不明白他那一吻的含義。她不知道他與蕭然之間發生過什麼,她只知道蕭然愛他,而他,在她走的那天去送蕭然了,僅此而已。他們之間的曖昧,或許不足以讓她背棄六年的感情。
從姐告回來,席碩良每天都來家裡看她,定時陪到醫院換藥,在他將婚期提上日程的時候,父母並沒有反對,以前他們對他是頗有微詞的,但在女兒失蹤這些天,安家二老清楚地看到席碩良的焦急與無助,他們不再懷疑他對安以若的感情,反而是她怔了怔,有些底氣不足地說:“怎麼這麼急?會不會太倉促了?”不是時間的問題,她也不在意那些所謂的形式,而是她的心還很亂,面對席碩良的溫柔以對,她感到自責和愧疚,但心裡的這些想法,她又不能說出口,惟有自己強壓在心裡,努力地調節,努力地去忘。
似是並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席碩良笑著摟過她,溫柔地說:“都交給我,你只要安安心心等著當新娘就行。”經歷一次綁架,他的以若變得沉默了,他開始不安,他想用婚姻將她留在身邊,當她成了他的妻,就註定今生為他所有。
安以若默然,父親欣慰的笑容,母親微紅的眼晴,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曾經不顧一切的堅持,曾經一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