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雙腳著地,程潛依然是沒有回過神來。
木椿真人解救了再次被不知堂的院門卡住的水坑,雙手拂過她身後的巨翅,女孩那不協調的翅膀終於被不知名的力量包裹,緩緩縮回,最後消失了,只剩下後背那對胎記似的紅痕。
師父卻並沒有催促程潛,他抱著累得睡死過去的水坑靜靜地等在一邊,直到日頭沉到了山下,程潛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腿已經站麻了。
木椿真人將門口的一盞昏黃的風燈摘下來讓他回去路上照明,對程潛道:“今天太晚了,你先自己回去,明天練完劍後,就可以留下和你大師兄一起學符咒了。”
程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師父是什麼意思,他吃了一驚,有點傻氣地問道:“師父,方才那……那難道就是氣感嗎?”
木椿真人點了點頭,笑道:“為師沒看錯,同門之中,你確實資質上佳。”
非要加一個“同門之中”麼?
程潛不知道該對此作何反應,反正他聽了不怎麼得意得起來——如果“資質上佳”是跟嚴爭鳴與韓淵李筠之流對比產生的話,他覺得此事也沒什麼好吹噓的。
木椿真人看著他穩穩當當走在山間小路上的背影,心境有些滄桑,這麼多年了,總算有個徒弟肯上進了,他摸了摸一邊白鶴優美的頸子,自語道:“你說那幾位見了,心裡能受點刺激嗎?”
白鶴蹭了他一下,起身飛走了,彷彿在決絕地告訴掌門真人——痴心妄想什麼呢!
☆、第 22 章
第二天,程潛留下與嚴爭鳴一起學符咒的事震驚了扶搖派上下。
一干師兄弟圍著他,不約而同的都是一個問題:“什麼?你已經能引氣入體了嗎?”
程潛揉著耳朵,剛開始不由得有點沾沾自喜,但還沒等七情上臉,他自己已經先一步驚覺,想起漫長無邊的修行路,連忙給自己潑了一大盆涼水,收斂了心神。
他一派寵辱不驚,虛懷若谷地點了個頭,淡淡地道:“嗯,算入門了。”
眾弟子聽了這話,反響不一。
其中,最正常的就是李筠了。
李筠不能說不聰明,而他也一直自負聰明,耽於旁門左道還會自創玩法的必然不會是笨人,就是他在正事上不走心,劍學得也還算遊刃有餘,李筠最近好不容易不玩蛤蟆了,又迷上了玩蟲子。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晚他一年入門的師弟竟然先自己一步入門,臉上和心裡一時間都不是滋味起來。李筠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蛐蛐籠子、蟈蟈籠子……以及功用不詳的一瓶蟲子酒,當天練完劍就回去用功了,都沒顧上跟韓淵鬼混。
木椿真人看了很是欣慰,知道李筠會難受一會,換了誰都會難過,但難過只是一時,程潛對他的鞭策作用才是長久的。
可惜,師父還沒欣慰完,他就發現,門派上下只有李筠這麼一位長了心。
比如正被那事無鉅細的門規折磨得半死不活的韓淵就沒什麼感覺。
韓淵自從聽了李筠的鬼話,從妖谷一日遊回來以後,就淡了追求氣感的心,一心只追求吃喝玩樂去了。
他想,氣感著什麼急呢?人生苦短,先玩幾年再說唄。
而此時,見同他一起入門的程潛竟然已經能引氣入體,韓淵非但沒有羨慕嫉妒,反而十分的幸災樂禍,臨走拍著程潛的肩膀道:“哎喲,得加課,你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於是韓淵被師父用木劍挑著後脖領,扔出了傳道堂。
還有他那鎮派之寶的首徒,嚴爭鳴看著自己旁邊被加了一張桌子,又放上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沙漏,先是有些感慨地說道:“我練劍快四年才第一次產生氣感,小銅錢入門有一年了嗎?”
木椿真人以為少爺受到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