瘐五娘不認為自己有問題。
不過,經過劉氏的提醒,她倒是真的意識到了,她的姐妹們有些不講義氣。明明是大家一起做下來的事,她還在受苦受難,她的姐妹們卻一個一個躲起來了。
瘐五娘對瘐清、瘐六娘等人都有了不滿。
這天劉氏一面差人到道觀請仙師,一面命人準備好禮品,親自去了五味巷。
劉氏這些年來還是頭一回帶著禮物去向別人賠禮道歉,心裡堵的慌,臉上也過不去,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雖然是這樣,她還是要維持風度,做出端莊雍容的樣子,那就更難受了。
到了范家,她和瘐侍中、安東將軍昨天來的時候一樣坐了許久的冷板凳。
劉氏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又身負使命,不能站起來一走了之,如坐針氈,芒刺在背,眼神發直。
許久,郗氏才含笑從堂後出來,溫雅謙和的和劉氏見禮,“汗顏之至,勞您久等了。小女和外甥女昨天受了些驚嚇,一起生了病,請醫延治。我才把大夫送走,看著兩個孩子喝了藥睡著了,便趕著出來見您了。”
把劉氏給氣的,饒是讓她等了這麼久,坐了這半天的冷板凳,郗氏還有理了呢!
劉氏皮笑肉不笑,“哪裡,夫人客氣了。我多等些時候倒無礙,兩位女郎平安便好。”她雖然心高氣傲慣了,這時自家女兒做下無禮的事,也只好硬著頭皮說了些道歉的話。這些道歉的話她是精心考慮過的,駢四驪六,非常古雅,晦澀難懂,如果聽話的人學問不好,便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郗氏含笑坐在主位上,等她說完之後,也回贈了她同樣隱晦艱深、詰屈聱牙的古語,表示大度莊嚴的接受道歉,重歸於好。
劉氏笑得很是勉強。
例行公事寒暄過後,劉氏命人把禮物送上來,矜持的說道:“些須微物,是瘐家的一片心意,還請夫人笑納。”郗氏笑道:“我代外甥女謝過夫人了。我外甥女說了,令愛今日需驅邪,驅邪之後身子一定虛了,需要進補,故此她託我備下幾件補品送給令愛,便請夫人一併帶回去吧。”也命婢女把補品拿了上來。
劉氏臉上還掛著得體的笑容,這笑容可是越來越僵硬了。
驅邪,體虛,補身,這任家八娘真是一點虧也不肯吃啊。
可憐的五娘,怎麼會遇到任八娘這種沒有風度沒有氣量不知溫良恭讓的女郎。
劉氏也不睱多坐,正事辦完,便要告辭了。郗氏客氣的留了兩句,見劉氏執意要走,便親自送她出門。
郗氏把劉氏一直送到大門口,殷勤作別。
劉氏心裡把郗氏罵了好幾句。好嘛,我來的時候你讓我坐冷板凳,好半天不理我,我走的時候你熱誠相送,一直送到大門口,好像你是位很好客的主人一樣。郗氏,你虧心不虧心啊。
牛車停在門裡,劉氏滿面春風的和郗氏說了許多客氣話,就要上車了。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揚起一道塵土,傳來清脆悅耳又整齊劃一的馬蹄聲!
這馬蹄聲一聽上去便知道是至少是一隊騎兵,劉氏和郗氏都不禁往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馬在南方是很金貴的,這樣的一隊騎兵單論馬匹已是價值不凡,不知過來的是哪位貴人?
劉氏往臺階下走了幾步,驚奇的發現,這隊騎兵正是衝著她所在的方向過來的!
郗氏也發覺了,訝異揚眉。
五味巷居住的幾乎全是范家族人,溫文爾雅,文質彬彬,這麼大張旗鼓氣勢如雲,會是誰呢?
兩排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迅疾衝這邊賓士過來。這兩隊騎兵騎的全是黑色馬匹,毛色光澤漂亮,眼大眸明,頭頸高昂,四肢強健,一看就是寶馬良駒,馬背上的騎士全部著黑衣,盔甲鮮明,在日光下閃著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