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慣了,這聲音一點也不慈愛,一點也不溫和。
十四年來都沒有單獨見過面的祖父,任江城對他倒也沒有什麼期待,順從的抬起頭,眼光卻還是向下的,臉上帶著畏怯之色。
唉,滿府只有這位刺史大人是親人,可他是這樣的……任江城心中很有幾分沮喪。
到了這會兒,任江城更加同情原主。小姑娘不容易啊,親祖父都不疼她,無依無靠的,在這偌大的刺史府中,她真是很孤單,很無助。被任淑英等人誘惑引導著做下出格的事,也是在所難免。想帶歪一個孩子,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任刺史目光在任江城的面龐上停留許久,屋中一片寂靜。
任江城頗為緊張。
這是怎麼回事?原主的相貌……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
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任刺史沙啞含混的低聲喃喃,打破了室內的沉寂,“不像,你和你阿父生的不像……”
任江城啼笑皆非。
孫女和兒子生的不相像,你老人家也至於這樣麼。
任江城依舊拘謹的站著,並沒有開口說話。
她對任家的事知道得太少,對任刺史的性情愛好也瞭解得太少,安全起見,少開口為好。
而且,在她的記憶當中,因為從小便被辛氏的打壓和嘲諷,任江城在長輩們面前總是少言寡語的,並不伶俐討喜。以常理推測,如果辛氏曾經和任刺史提過任江城,肯定會誇大她的笨拙、不合群,她還是三緘其口吧,沉默是金。
“四娘去尋你,以至於耽擱了許久?”任刺史問道。
“是的。”任江城聲音小小的,“我跟四姐姐說了,四姐姐……一直不走……”
任刺史哼了一聲,“你也太沒主意了。”
“是。”任江城聲音更小了,“太沒主意了。”
任刺史半晌無語。
這個八娘,還真的如辛氏所說,沒有大家閨秀該有的驕傲和風度啊。
“看看那封信。”任刺史指指桌案上的信封,簡短吩咐。
“是,祖父。” 任江城順從的答應著,走到桌邊,伸手拿起書信。
出乎任江城的意料,書信竟然還沒有拆開。
信封旁就放有裁紙刀,任江城取過來,小心的裁開。
信封很大,裁開之後,裡面竟然又是兩個信封。任江城看了看,“祖父,一封是給您的,一封是給我的。”將寫著任刺史名諱的書信雙手遞給他,自己拿了剩下的一封。
任刺史的那封信信封是土色的,很莊重,任江城的這封卻是淺粉色信皮,一看就是給小女孩兒的。
雖然任江城已是成年人的心境了,可看到這淺粉色的信皮,被關愛被寵溺之感,油然而生。
任刺史不悅,“你阿父這是何意?”伸手接過信,面沉似水。
任江城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說道:“或許是這封信的內容很重要吧?故此才會和給我的信放在一起,好讓桓郎君一起帶過來。畢竟桓郎君帶的信,那是萬無一失的。聽說嘉州到宣州之間路途遙遠,匪患嚴重,如果是普通家信,說不定會被歹人劫了去。”
任刺史道:“那便託桓家小兒帶兩封信好了,又何必這樣。”任江城陪笑提醒,“或許阿父有什麼私密的話要跟您說,不想讓別人知道吧?桓郎君總歸是外人啊。”任刺史臉色總算好了點兒,也不用裁紙刀,順手將信封撕開,取出信紙,裝出不在意的樣子看了兩眼。
任江城低頭看自己的信,眼角餘光悄悄掃過去,覺察到他臉色變了。
信裡寫了啥啊?任江城不由的好奇。
她把自己的信仔細瞧了瞧,只見上面全是白話、家常話,一看就是讓人很有親切感的家書。開頭看到“阿令吾兒”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