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未!」
重九心中猛地一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衝到喉嚨處,噎得他想要再說什麼卻無從說起,再回過神時他已經站到方未面前,將方未的頭護在自己的肩膀處,另一隻手抓向身後之人的手腕,向旁邊用力一擰,刀噗一聲掉進水裡。
慘叫聲乍起,方未轉過頭嘴唇正好擦在重九脖頸處,冰涼的觸感讓他下意識皺起眉頭。他閉了閉眼,臉上異樣消散了許多,然而仔細看依舊能看出點痕跡,索性沒急著抬頭,就著這個姿勢故意吹了口氣道:「九爺性子真急,這邊還有人呢,影響多不好。」
重九手裡還握著女人的手,一身戾氣將臺絮嚇得靠牆站的筆直,處在漩渦當中的方未卻一點覺悟都沒有。
方未這句話說完之後,重九的臉色肉眼可見又黑了幾分,冰冷的氣息甚至止住了女人的尖叫。
重九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麼會救方未,救都救了,雖不指望會有回報什麼的,但方未這句話怎麼聽都讓他感覺當了回呂洞賓。
重九壓著心中的不適鬆開桎梏住方未的手,將他推一邊去。
算了,反正他跟「好人」不沾邊。
女人不過一米六多的身高,被重九抓著胳膊幾乎將她吊起來,腳尖勉強著地。
她頭埋的很低,頭髮亂糟糟地垂在四周,低低的抽泣聲和顫抖的身體昭示著她現在有多難受。
即便現在到了這個地步,重九依舊只在女人身上察覺到不同尋常的陰冷氣,似乎是來自黃泉,卻又沒有絲毫鬼氣,怎麼看這都是個活人。
「你到底是誰?」重九眼底閃著墨綠色的光,說話的語調很慢,每個字卻好像都敲擊在靈魂上讓女人顫抖不已。
女人用力想將胳膊抽回,然而手腕被重九捏得死死的,如今又受了傷,用力時觸碰到骨頭痛得她小聲嗚咽起來。
沒有人能逃得過重九的拷問,他是書店的老闆,也是輪迴的看門人,每一縷魂魄在投胎前都會過重九的手,即便他不會挨個查問,但羅列在書架上的「人生」,每一本都與重九有著聯絡。
「你是什麼人。」重九又問了一次,語調與之前沒有絲毫區別,他不需要施壓,若一個普通人都需要特殊對待,他早就壓不住每日經過書店的萬千幽魂。
女人身體劇烈顫抖幾下後終於承受不住,她說話聲音很小,即便重九就站在面前都沒聽清她究竟說了什麼。
重九拎著女人的胳膊將她向上提了提,女人吃痛驚呼。
「你見沒見過一直純黑色的貓。」
原本耷拉著頭的女人再聽見這句話後突然抬起頭,露出一直藏在頭髮後面的臉。
她的模樣說不上多驚艷,但也說得上清秀,白皙的面板上沒有一點瑕疵,若是好好收拾至少也是個令人側目的鄰家妹妹。
可就是這麼個姑娘這是卻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直勾勾地盯著重九。
「壞人就該死,你們都該死!去死!都去死!」女人猙獰地笑著,甚至不管自己受傷的胳膊,費力地往重九面前走了兩步,仰著頭說,「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這問題能隨便問嗎?
臺絮一點點挪到方未身後,用特別小的聲音說:「這房子夠不夠九爺發揮?」
「我覺得不太夠。」方未正色。
作為被「寄予厚望」的九爺本人來說,聽見這話後卻沒太大的反應。
「我再問你一遍,有沒有看過一隻通體漆黑的貓。」重九手勁兒很大,女人的手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歪在一側,想來骨頭已經斷了。
女人疼的渾身顫抖,額頭直冒冷汗,即便這樣她卻依舊咬緊牙關,一個字都沒吐露。
事已至此,臺絮以為重九即便不真的殺人,少說也得來個嚴刑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