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剛說完,周圍風突然停了下來。
方未置若罔聞,繼續道:「一般能被留下的都是早夭的小孩兒,成年人很難完好的留下,強行這麼做容易落個稀碎的下場,我沒親眼見過,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目前看著,嗯,還算完整。」
「然後你就把小鬼塞到玩具熊身體裡壓到身下?」重九目光落在方未身側一個小小的棕色的毛球上,「就算你把地球鑿穿了,也不可能直接把她送到地府。」
方未被點名後一點沒有伎倆被戳破的自覺,嘻嘻哈哈地在床上滾了滾,卻還是不將熊放出來,耍賴道:「九爺你可別汙衊我,說話要講證據的,你叫它看它答應麼?我只是腰疼,哎呦,找個東西墊墊。」
眼看著那隻玩具熊露出的小爪子被壓得變了形,似乎下一刻就要爆棉花。
重九:「……」
「你可以把開頭的兩個字去掉。」
在別人嘴裡再正經不過的稱呼到了方未嘴裡完全變了味道,且不說這兩個字本身怎麼樣,重九不明白他怎麼能把好好的一句話說出個風塵味。
方未「嗯?」了一聲,反應過來重九說了什麼後更加不幹了,好像被小鬼附身的不是玩具熊而是他自己,在床上亂滾一通,一邊滾一邊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書店裡報到的鬼當然不可能只有成年人,但即便五歲一下的小鬼都沒有鬧這齣的,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這樣。
幾個動作間,方未在重九心中的定義已經從難纏變成了腦子不正常。
某腦殘人士滾了一會兒後滾累了,仰面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緩了口氣,而後竟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重九實在跟這個神經病沒有太多話可講,指揮著小白人去拉扯方未,自己則去拉著熊爪子。
或許是重九給小白人渡了些能量,小白人不像之前那樣怕方未,至少能動手了,雖然拉著的時候依舊戰戰兢兢,細小的胳膊似乎稍一用力就會扯斷。
堅守陣地的方未見到這個陣仗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突然改主意了,在重九手碰上熊爪子的瞬間翻身盤腿坐在一旁,順手撈住小白人的胳膊,看著重九:「唉,你喜歡就直說嘛,回頭,回頭我送你個大的,何必拿人家的東西。」
他這話說的像極了看見自家孩子犯熊的大人,無奈地搖著頭,順便摸出兜裡的手機,亂點一通後將手機揣回兜裡。
此時重九正端著玩具熊,完全沒管方未到底在做什麼。可愛的熊腦袋上滑稽地貼著兩張符咒,難為它被方未壓了這麼久都沒脫落也沒變形。
玻璃珠做的眼睛裡除了映著自己扭曲的倒影以外,似乎還有一點點白色的東西。
那點白色原本只是盤旋在深處的一點點,感覺到人的注視後開始繞著玻璃珠的邊緣畫著圈,而後影子越來越大,幾乎就要填滿整個眼球。
就在重九想要看清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一雙人眼突然充滿了整個玻璃珠,死氣沉沉,目不轉睛地盯著重九,棉線做的嘴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裡面血紅色爛肉般的棉花。
周圍撕拉聲再次響起,伴隨著小女孩斷斷續續的笑聲。
聲音並不是來自面前的熊,又好像跟熊有脫不開的關係,空蕩蕩地飄到耳朵裡,似乎想勾起人的神經。
好在現在屋裡待著的兩個,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熊轉著眼睛,盯著面無表情的重九,眼球上下翻騰,嘴咧得更大了。
估計是這毛絨玩具的商家實在是太實惠,棉花塞得太多,而這個小鬼年齡又不大,只想著嚇唬人,根本沒考慮那麼多,嘴巴張開后里紅乎乎的東西噼裡啪啦地往外掉。
這一異狀重九還沒什麼反應,「熊」自己先懵了,脖子雖動彈不得,一雙眼睛卻在使勁往下看,最後僅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