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別處不同,不僅這時文做的一團錦簇,便是連這身子也是錦簇的很。更何況,這解元先前過來時,分明兩手油汙,顯然適才正在大嚼。
若說句難聽點的,這解元這副形狀,怕是與那肥頭大耳、滿腦肥腸的“貧肉”也相差不多了。若放在歷代前朝,怕是光這一副樣貌就得打下去了。
以張鶴年的閱歷而言,這等出眾的解元公還算是首例!
只是,不論這解元如何,只憑他解元公的身份,若是當真在這文淵院前被打了,那自己一干人等怕也難辭其咎,雖說不至於落得個罪名,可對解元保護不力,年終考核落個差評的結局卻是跑不了了。因此,張鶴年這一聲大喝卻是發也得發,不發也得發。
第二章 小蠻
“你們是何人,竟敢在這文淵院前如此嬉鬧!”說時,張鶴年眼中忽地閃過一抹精光,心中不由閃過幾分念頭:“哼,就看這兩人可知道好歹了!若是當真不懂……哼!”
“嬉鬧?”譚縱臉上一愣,心中頓有所悟,連忙鬆開徐駿,又速度整理了這身已然褶皺多多的儒衫,這才躬身接話道:“大人且息怒,童生本是餘杭人士,因與這南京府徐駿徐文長相熟,適才聽聞他得中解元,一時喜不自禁,失了學子本分,還望大人見諒。”
譚縱說完,又連忙一拉身邊的徐駿。
“是極,是極。我與譚縱本是好友,平日裡說笑慣了的。適才喜不自禁,一時不察,冒犯了大人,還望大人寬恕。”說完,徐駿也是一躬身,便算是與譚縱把這口供對上了。
“哦,此話當真!”見兩人聽出了自己言中之意,張鶴年也不禁為兩人急智感嘆一聲“新人可謂”。又轉過身去,對那三位皂吏道:“三位,你等覺得如何?”
本著多一事莫如少一事的原則,三位監察自然也不會無事生非,何況這等情況,自高祖皇帝頒下特旨後已不少見,歷年多有發生,因此也是睜一眼閉一眼。更何況,當事人之一還是今年南京府的解元,雖說日後不定能中狀元,可一個進士出身想必是跑不掉的——這等人能不得罪自然還是不得罪的好。
三人出身相同,互相對視一眼,已然明瞭各自想法。打頭這人也不說話,只是擺了擺手,顯示毫無意見。
監察不說話這也是當年太祖皇帝訂下的規矩:如非必要,身負監察之責的官員,在監察之時是不得開口的。這一條規矩本是源自軍中監軍一職的慣例,建國後卻是延用到了監察一府內。
見三人並無處置的意思,張鶴年轉過來對著徐譚二人微微一笑,隨後又收斂顏色佯怒道:“哼,今次算你等幸運,三位監察大人並不追究。既如此,徐文長可留下以待入院,你這童生若非亞元就且退下吧。”
張鶴年那一放即收的笑意卻是被譚縱收入眼裡,心知乃是這人有意賣自己一個人情,自己雖說毫不擔心前途,可這時卻也是不得不收下。只是譚縱心裡還揣著一樁大事,哪會這般容易退下,連忙又開口道:“謝過大人。只是,童生斗膽問一句,今年的亞元不知是誰?”
“哦?”見譚縱竟然敢問,張鶴年臉上閃過一絲奇怪顏色,卻是覺得身前這童生頗有些意思,一時間頓時對譚縱高看了三分,甚至覺得此人若是步入官場,只怕日後前途比那解元徐駿徐文長還要好上許多。
心裡有了心思,張鶴年也不再多話,只是拿眼掃了一掃手中皇榜,卻見著那亞元后面果然跟著餘杭二字,又見著後面連著譚縱譚夢花的名號,心裡頓時一陣恍然:眼前這人果然便是今年南京府的亞元了!
隨後又想到兩人考卷,若非這譚縱時文稍遜,只怕這解元之位便要易主。而幾位閱卷考官閒聊時也曾說過,僅憑這譚縱數理一科的造詣,即便年紀輕輕,怕也是夠去工、戶二部謀個文案的差事了。
心思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