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
要了包子、大碗茶,聽老闆推薦又點了份豬頭肉,譚縱就這麼吃了起來。老黃頭死活不肯跟譚縱同桌,譚縱只能讓那個老闆再送了一份過去。
這一段路幾個小時下來,譚縱根本沒見到多少人影,因此他就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老闆會把茶鋪放在這裡。可等老闆把東西端上來的時候,他就明白了——盛著茶得碗底下放著張紙條,上面歪歪斜斜的寫了兩個字:回頭!
這時候能給譚縱傳這種紙條的,自然是所謂的自己人——監察。想到這孤零零的一個茶湯鋪子都是監察的暗哨,譚縱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大順朝的監察布的眼線也太廣了,只怕各條道上都有人盯著。
不過譚縱也清楚,似這等暗哨,也就負責盯個梢,趁著鋪子的便利聽點捕風捉影的訊息,頂天還有個傳遞訊息的任務,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這些暗哨肯定是不會抄傢伙上的。一來是人家手上沒這個功夫,二來是人家就是實打實的暗間,根本不是當家的紅棍,人根本不玩這一套。再說的直白點,這就是一種低階的間諜,或者也可以叫諜報人員。
不過,正如譚縱先前說的,只要有腦子的都能想明白,在這麼條清淨的道上開這個茶水鋪子,看似不起眼,可在有心人眼裡只怕早就成了破綻。只不過這種東西,誰也不含糊誰,大家都揣著明白當糊塗罷了——放那還能監視點動靜呢!
有這些想法,譚縱便對著那老闆一笑,也不管那茶水鋪的老闆看見沒有,只是隨手把那*撕碎了又沾著茶水揉成了一團,遠遠地丟到了草叢裡頭。
“老黃頭,可吃飽了?”譚縱晃著身子——搖了一上午了,骨頭有些散架,渾身都利索,一屁股坐到老黃頭桌子上,看著老黃頭那副慢條斯理的樣子,不由地的有些好笑,只覺得這老車把式看著土氣,可不知怎麼的又透出幾分與眾不同的不凡來,當真怪異。
老黃頭見譚縱過來了,不知道怎麼的嘆了口氣,直接就把手裡的包子放了下來,又提起放在凳腳上的鞭子,也不跟譚縱說話,就這麼悠悠然的上了馬車。
走半道上了,老黃頭忽然開口道:“小後生,我可跟你說,李家的這採石場可不怎麼太平,不如換一家吧?”
譚縱聞言一愣,忽地似是醒悟了過來,睜著眼睛盯著老黃頭半晌,這才呵呵笑道:“老黃頭,想不到連你也不是真老實的人。嘖嘖,咱們那位曹大爺可真是夠不放心我的。”譚縱也不是笨蛋,有那茶水鋪子的老闆在前提醒,這會兒老黃頭再提醒一次,他要是再猜不是老黃頭背後的身份,那可真是妄為在體制裡混了這麼多年的公務員了。
“老咯。”老黃頭渾然不管譚縱的取笑,只是一揮鞭子把那拖車的駑馬弄停了,這才施施然地一邊解著褲腰帶,一邊往道便的樹林裡頭走,便走還邊說:“都幾十年了,要不是你這小後生非要趕車往這邊來,怕是我老黃頭到死也難得出此任務。”
“得!”譚縱也不是驢脾氣,都到這地步了,知道自己如果硬要再走下去,說不得就有人要從樹林裡頭出來裹挾了自己回城去,因此只得打消了自個打草驚蛇的念想,等著老黃頭回來。只是譚縱終究有些不甘心,便扯開嗓子喊道:“既然不太平那就算了,我就不去李家的採石場了,要不你帶我換換別家的?我那新宅子可還指望著買點石板回去鋪庭院呢。”
譚縱這次故意扯開了嗓子喊話,故此說話的聲音極大。這會兒又沒風,聲音就這麼四散開去,只怕方圓一里地以內的人都能聽的清楚。
不過老黃頭卻不管他,只是調轉了車頭,一邊趕著馬車往回走一邊說:“小後生,聽老黃頭一句話,本分做人,不要再徒惹是非了。這回是有我老黃頭提醒你,下次怕就沒人了。說不得,萬一遇上不怕死的歹人,管你是亞元還是狀元,只怕一刀就割了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