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了這車伕半分鐘,卻絲毫沒有看見他臉上哪怕有一絲一毫的面部變化。而且,這人一身皂衣,若不是譚縱有心,只怕便要將他在自己眼睛裡忽略過去。
這等潛行詭秘的功夫,譚縱還只是在後世某些高來高去的武俠小說中間過,當真是駭人的緊。
“這人喜怒難形於色,如果不是久經‘戰陣’的高手,那就是個毫無情緒可言的殺手。不管是哪樣,能搬的動這等人物的,只怕都不是一個輕於的了的角色,便是這南京府裡的首貴王家怕是也請不起。”
“莫非是外地人?”想到這裡,譚縱心裡首先就是一驚,旋而又將這個念頭放下:“若真是外地人,只怕就不用來犯我了,直接把蘇瑾擄了去豈不更妙!又何必大動干戈要來害我?”
譚縱心裡千思百轉,思來想去,卻發覺自己不論怎麼思慮,可始終無法找出這整件事情的幕後黑手。雖然這等事情於整件陰謀並無太大關係,可譚縱卻是個記仇的人,如果不找出這幕後的黑手來,即便是今日順利逃得大難,只怕日後也是寢食難安。
就這麼思前想後之間,腳步踉蹌的譚縱斜斜依在小蠻單薄的身子上,已然一腳高一腳低的入了文淵院的前院。只是,如今這文淵院裡黑燈瞎火的,若不是有小蠻左手提著的燈籠,只怕譚縱連路都要看不清了。
如果譚縱真的喝醉了,自然是無法發現這裡面的奧妙。可如今譚縱是面嘴心醒的,便是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文淵院這般晚了,大門洞開,卻又沒有人把守,自然是有貓膩的。說不得,這文淵院的人已然也被人買通了,要在這文淵院裡,甚至是眾位考官、監察的面前合演一出好戲。
“卻不知道對方究竟想幹什麼,如今這般地步,也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譚縱心裡略微安慰了自己一下,可該乾的卻絲毫沒拉。不僅一直在藉著酒勁不停搖頭以觀察四周地形,更是時不時用嘟囔的語氣套小蠻的話。
只可惜這小蠻卻出乎譚縱意料的機靈,竟然是滴水不漏,從頭到尾除了說就快到了外,就沒別的話裡。
“小蠻,還未到麼?怎麼相公我覺得在這文淵院裡走了許久?便是前幾日在這鄉試也未走得這般久過。”
“相公多慮了。”小蠻輕聲道:“許是相公醉酒,步子慢些,才有此錯覺。待相公再走過這廊子,到得前面院子便是了。”
“那便好,那便好。只待這事了了,你便隨我回客棧,會和了蘇瑾,再去與她贖身。”譚縱貌似醉酒狀的哈哈一笑,又故意對著小蠻哈氣,一股子混著酒肉的惡臭味道便直接籠罩了小蠻整個面部。
只看小蠻面色羞愧、憤恨、譏諷的表情,譚縱心裡就是一笑:和自己比起來,這小蠻雖然尚算機靈,可人生閱歷差的太多,到得這般關鍵時刻卻是顯出天差地遠來。
遇上這樣的對手,譚縱要是不先討點利息,那也不是譚縱的性子了。
又過得幾分鐘,一幢獨門獨戶的院子已然在望。只瞧四周那般萬籟無聲的環境,譚縱如果想不出這裡面有蹊蹺,那就丟盡了他科級幹部的臉了。特別是兩人剛出得先前那廊子的時候,那院子門後還穿來幾聲蛐蛐叫。
如果是個不懂行的人那也就算了,可譚縱在稅務局上班的時候,頭上的領導可是極為喜好這一口的,害的譚縱也去下過功夫,知道這大自然的蛐蛐只有秋季才有。可現在才四月,又哪來的蛐蛐,當真是百密一疏!
在後世無數電影電視的薰陶下,譚縱再度用自己的腳趾頭作出了判斷:顯然這蛐蛐叫就應該是小蠻與對方的暗號了,顯示裡面已然準備好,就等著譚縱自己入那已然張好的大網。
譚縱略一思索,又想到這一路上都有千奇百怪的各種叫聲,顯然是對方在為小蠻與自己引路用的,又怕引起自己猜疑,這一路上卻是沒有一種重複的,當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