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方知,當初趙胤不過是想潛回冀州,順帶捎上了她而已。
再後來,暴君御極,全天下佈下天羅地網找她,趙胤還不是親手將她送出去了。
上輩子的死,始終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即便,趙胤還是當初的模樣,看著她的眼神也似乎盛滿情義,但沈姝寧已經半點不為所動。
西花廳緊挨著婚房,沈姝寧往茜窗方向望了一眼,想到了還躺在榻上的陸盛景。
她表現的落落大方,沒有任何見到舊情人的傷懷,「趙公子,我已是康王府的世子妃,你我日後還是莫要再見面的好。」
趙胤怔住。
他了解沈家的狀況。
也知沈姝寧替嫁沖喜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只要她向他哭訴,等他成就大業,定然會救她於苦海之中。
趙胤萬沒想到,沈姝寧這般輕易就放下了。
胸口堵著黃沙,堵悶難耐。
趙胤一慣是個君子,此刻卻是不受控制的抓住了沈姝寧的手,「寧兒!陸世子能不能醒來還未必可知,就算是醒了,也是個廢人,你這一生不能就這麼毀了!只要你願意,我日後定然來接你!」
沈姝寧突然覺得很好笑。
日後來接她?
眼下就不行麼?
果然啊,在趙胤心中,大業始終在她之上。
這廂,耳力過人的陸盛景將外面一男一女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猛然睜開眼來,眼底乍冷。
好一個狐狸精!
上午與陸長雲曖昧不清,下午又見舊情人,妖精倒是很會分配時間!
其實,沈姝寧並不失落,畢竟她這輩子對趙胤不再抱有希望,沒有指望了,自然談不上失落。
她抽出了被男人抓著的手,後退了一步,態度疏離,「趙公子請自重,我是以沈家嫡次女的身份嫁入康王府,趙公子的未婚妻眼下還在沈家待著呢,我與趙公子已毫無瓜葛。另外,我的夫君,他不是廢人,終有一日,他能站起來,讓所有人遙不可及。」
趙胤又是怔然。
只覺面前的女子十分陌生。
他堵悶的胸口又開始絲絲抽痛。
就好像曾經有一個愛他如命的女子,突然有一天變心了。
人都是這樣,對自己擁有的東西不覺得珍貴,可一旦失去了,又變得彌足珍貴。
趙胤啞聲說,「寧兒……你、你是在生我的氣是麼?在怪我沒有早些娶你?你要相信我,我比誰都想娶你為妻。」
沈姝寧搖頭失笑,「趙公子,這些話多說無益,這裡是內宅,你不方便久留,請回吧。」
美人態度決絕,嗓音也是冷的。
陸盛景幽暗的眸起了一絲絲波瀾,就像是深幽不見底的深潭,被春風盪起了一層漣漪。
看來在妖精心裡,還是更愛他這個夫君。
且不論是出於什麼心態,反正陸世子此刻的心情是舒坦的。
沈姝寧行事果決,毫不拖泥帶水,將沈定也叫了過來,當著趙胤的面道:「二弟,你日後休要這般胡鬧,長姐已嫁人,不可再見外男,你可聽清楚了?」
長姐一慣溫順,鮮少這般嚴厲,沈定看出了長姐慍怒了,他也知自己不該如此行事,低頭應下,「長姐,我知道了。」
趙胤將面子與儀態看得比什麼都重,他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輕易表露出失態。
縱使是此刻,指甲掐入掌心肉裡,他仍舊可以如君子一般,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留在康王府。
送走了沈定與趙胤,沈姝寧將香芝叫到了跟前問話,「方才你都看見了什麼?」
香芝似懂非懂,「回少夫人,婢子一直在小廚房煎藥,什麼都沒瞧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