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柯回過頭，顧顏後悔剛剛為什麼不假思索的就叫了他，現在看見他黑墨一樣的眼睛，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那個……”
將視線鎖定在天花板上，顧顏直接忽略了季柯微挑的眉梢。
“謝謝，昨天的那些。”
“嗯，下次別忘記了日期。”
聽見這句話，顧顏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這種事被季柯以這麼冷靜的口吻說出來，她簡直覺得丟人丟到外太空去了。
“嗯。”
用餘光觀察了一下季柯，發現對方只是勾了一下唇角，並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房間。
將被子矇住頭，顧顏覺得，以後再也不想跟季柯面對面了。
慢慢關上門，季柯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漸漸收斂。
他不知道在他不曾出現在顧顏生活裡的這七年，她經歷了一些什麼才變得這樣。
儘管她極力掩飾，他還是能感覺到她像是在害怕一些什麼而畏首畏尾。
七年前那個嘰嘰喳喳的顧顏，好像已經留在了時光裡，現在的她，像是獨自守著傷口不讓人靠近的小貓，充滿防備。
可是沒關係。
他想。
他會讓她變回從前的樣子。
至少他會一直在她身邊。
上班的時候似乎沒有任何的異常，秦露霏收拾好上午的合同，然後在一邊的記事本上慢慢的寫著什麼。
這樣安靜的氣氛，彷彿並沒有被昨天的那個郵件干擾到。
“大家靜一下啊，聽我說幾句。”經理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秦露霏對他的印象定位為有能力、有想法的銷售精英，而此刻這個銷售精英看上去卻有些疲憊。
“今晚老地方聚餐，大家都要出席，算是咱們吃的一次散夥飯。”
秦露霏感覺有些難受，並非是因為公司被收購，而是因為她似乎看見了所有人的未來。
打拼工作，然後換個地方繼續工作。
迴圈往復。
“喂，聽說了嗎？”路璐敲了敲秦露霏的桌子，鮮紅的指甲襯著纖長的手指散發著活躍的味道。“經理不去瑞泰。”
聞言秦露霏將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雖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但是瑞泰早已承諾所有人員都可以留下，經理的離開倒是更加值得玩味。
“瑞泰那邊開出不錯的條件，但是經理執意要走，所以以後那個位置可能是瑞泰派人來接，也有可能，”說到這裡路璐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我們之中誰，坐上那個位置。”
此時秦露霏才算明白過來，路璐這是來探聽自己的意思。
“站在瑞泰的角度，或許空降對他們更有利，你說呢？”
巧妙的避開關鍵點，秦露霏不想跟路璐對立，那個位置沒有那麼好坐，但是如果萬不得已她還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聽見秦露霏的回答，路璐只是笑了笑，說：“嗯，誰說不是呢？”
散夥飯的地點選的是公司以前經常去的那家店，一進門飯店老闆便迎了上來，“還是老樣子嗎？今天新到的海鮮不錯，給你們八折。”經理也是毫不含糊，直接跟老闆去選海鮮，讓其他人自己去包間，在往包間走的時候秦露霏看見半年前來實習的小助理偷偷抹了抹眼睛。
這頓飯吃的氣氛有些尷尬，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提明天的簽約儀式，熱鬧的十分虛假。秦露霏看著眼前冒著泡泡的酒有些慌神，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家都習慣了粉飾太平。那個在走廊裡擦眼淚的小助理站了起來挨桌挨個的敬酒，敬到經理的時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讓秦露霏身邊的路璐非常不耐煩的撇了撇嘴。
並非是路璐刻薄，像他們這樣一路摸爬滾打走過來的人，早就沒有了內心的那份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