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丁春秋雙足立在那脆弱的樹枝上,袍袖飛揚,頗有謫仙之姿。我望著那在水面上漂行的樹枝,再看著萬分從容的挾持者,不由感嘆一葦渡江這種傳說中的神技居然真的存在。
“想學嗎?”
我下意識地點頭,隨即又僵著脖子,不肯示弱。哼,我可沒忘記身邊這位可是不容我選擇就直接挾持我的混蛋。
“小顏沐,只要你肯叫我一聲‘師父’,我便教你你想學的東西。”
“哈,若我說我想學醫呢。”雖然我是羨慕武林高手,但見對方那般得意的樣子,我總是想給他潑點冷水。印象中,丁春秋叛出逍遙派以後,鮮少再用純正的逍遙派武學,而是以自己研習的毒術與自己瞭解的部分北冥神功糅合成了化功大法揚名江湖。醫學這東西,他應該是不熟吧。
不曾想,丁春秋卻是應得十分爽快,“可以啊。”
我眉一揚,又道:“琴棋書畫?”
“雖然我不擅此道,但是我卻可以為你找到授藝的人。”丁春秋依然答得十分輕鬆。
我側頭看他,斂眉沉思。雖然我記性不好,但當年出於對逍遙派的喜愛,也曾小小注意一下逍遙派門下諸途。
若除去虛竹不算,無崖子前後也只收了蘇星河和丁春秋為徒。其中蘇星河喜雜學而荒廢了武技的修煉,丁春秋恰巧與其師兄相反只重武藝不重雜學。也是因此無崖子才執意將掌門之位的傳承考核加上雜學的筆試,才讓丁春秋產生叛出師門的心思。
也是在那時,李秋水正因無崖子日漸冷落於他、卻每日裡對著玉像發呆而惱恨,於是兩人一合計,協力將無崖子絞殺。
那一場本該是驚心動魄的故事,但書上寫來卻也不過是寥寥數筆,留下無數空間供人遐想。
但當年的事情,真的只是如此簡單?
李秋水痴戀無崖子,甚至在臨死前都戀戀不忘,這樣的她當年居然捨得下手?丁春秋的武藝是無崖子一手教出,多年的相處也不能讓他產生一點眷戀的情誼?
當初看書,只覺得李秋水太毒,丁春秋太狠。但每次細細思索,總覺得其間有著許多猜不透的謎團。如果說李秋水因為有西夏皇宮做後盾不怕天山童姥的報復,那麼丁春秋呢?就算他是武學奇才,但也扛不住眾人的圍毆吧?
“你在想些什麼?”許是我打量他的目光太過熾熱,他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輕輕搖頭,可不會傻到現在向他追問當年的事情。不過我心底還真是好奇,臭名昭著的他,究竟要去哪裡為我尋得琴棋書畫的老師?
又或者說……這個世界出現了神蹟,其實丁春秋和蘇星河不曾反目成仇,所以蘇星河門下八子見到丁春秋仍要恭敬叫一聲師叔?
想著那樣和睦的場景,我頓時被自己的想象力震撼到了。如果真是那樣,那真是天下大同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該不會是對我的提議心動了?”
耳邊驟然多了一點溫熱的氣息。我轉頭,駭然看到丁春秋的一張俊臉在我眼前無限放大,而唇角,似也擦過什麼不該碰觸的地方。
丁春秋的眸色逐漸加深,看他那副樣子,我竟想到了擇人而嗜四個字,雙手下意識地向前一推。
若是在平地上,這一推的力度之於他根本不算什麼。但我忘了,我們現在正在渡江。所有的平衡點不過對方腳下那一根樹枝。
我的突然發力加上對方的措手不及,造成了這場不合時宜的混亂。而這場突如其來的狼狽經歷,卻讓我意外發現了他的一個弱點。
對方這個小小的弱點,更是讓我在接下來幾年一直沾沾自喜,直到某個意外發生,我才發現對方竟在不知不覺中隱瞞了我那麼多年。
彼時,帶著一點說不清的惱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