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身上並沒有什麼功夫,你這樣也算是行走江湖?”
“可是沒有人規定走江湖的一定是江湖人吧?我只是去見識一下世界的廣闊,再去見識一下那些英雄豪傑的風采。”
“江湖啊,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般美好。而英雄,又豈是那般簡單就能遇到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少婦的聲音突然有些低沉,似是想到了某些遙遠的往事,“我當年比你現在大不了幾歲,也是嚮往江湖,揹著家裡人偷偷跑出來,結果遇見了段郎。”
“段郎?”我夾菜的動作微微一頓,突然有了很不好的聯想,“段這個姓氏並不常見,據傳只存在大理一帶……”
“你倒是機靈。”
我的手又抖了一抖,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洩露得太明顯,我知趣地放下手中筷子。
雖然明白知道的秘密越多,在這江湖打滾就越危險,但是心底的那點八卦因子以及一點莫名的衝動終於讓我吐出了這麼一句話:“對了,我們聊了這麼久都還沒有自我介紹。在下顏沐,不知夫人怎樣稱呼?”
“阮星竹。”
阮星竹……段郎……段郎……阮星竹……
這幾個字在我腦海裡不斷盤桓,逐漸放大,幾乎將我的思考能力壓碎。
“小妹妹,小妹妹,你沒事吧?”許是見我神色不對,阮星竹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不斷迴響,也逐漸喚回我遊離的神思。
“沒事,只是剛才突然覺得有點頭暈。”我勉強扯開一點笑容,隨即伸手抓著頭上尚未風乾的頭髮,“以前師門的師兄曾經說過我不擦乾頭髮的習慣不好,我一直不當一回事,也許今天真的遭到報應了。”
“報應兩個字可不能隨便說。你先歇著,我讓段郎去請個郎中過來。”
我看著阮星竹風風火火地走出去,只覺得腦袋真的隱隱作痛,而左肩上那個刻有“段”字的部位更在一瞬間有了灼痛的感覺。
小阿紫啊,如果我真的是你,想必我一定很開心遇到親生父母吧。可惜,我並不是你。我無法做到搶奪了一個無辜女孩的身體後,再去搶奪他人的親情。我已經有了寵溺我的父母,雖然我很可能再也無法見到他們。
我右手撐著額頭,任憑帶著幾分溼氣的長髮從我手邊劃過,心下更是有了一份篤定,那就是絕不能讓原著中曾經出現的認親情節在自己身上發生。段正淳也好,阮星竹也好,他們之於我,不過是偶然相逢並有過幾句話交情的路人。
雖然覺得我這樣的決定似乎有點殘酷,但是阮星竹當年因為家教太嚴便將女兒送出的行為本身就已經讓我無法苟同。
各人種的因,自有後來的果。而我,也許正是這個果的見證人吧。
當阮星竹與段正淳所請的郎中出現的時候,我早已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以最自然的心態來面對他們。
淡然謝過他們的關心,我垂下眼任憑郎中為我把脈。對方留下幾帖驅寒的藥方後就告退,而阮星竹在叮囑我好好休息後也拽著段正淳離開。
看著風流倜儻的段正淳,我忍不住微微嘆口氣。這年代的男人啊,果然是最不可靠的雄性動物,從一而終的思想在他們眼裡根本就是放屁!看看段正淳,拈花惹草,四處留情,私生子無數,偏還說他對待每一段感情都是認真的。
撇嘴在心底損了對方一番,我拿起郎中留下的藥方看了半天,愣是沒看懂。過了半晌,我啞然失笑,順手將藥方塞在大師兄送我的褡褳裡。
反正所謂受寒本就是藉口,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吃什麼藥?
第十一章 行行停停
一夜無話。
第二天晨起時,我卻覺得腦袋意外地沉。以指尖揉著太陽穴,過了好半晌,我才覺得眼前晃來晃去的物事穩定下來,不再晃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