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龐,你先下去吧,吩咐下去四少爺及冠禮不能出現一點紕漏。”
“是,老奴明白。”老龐躬著身子從前門退下,韓世敬等老龐走出屋內之後,親自點上一盞燭火,向左輕扭動蠟燭底座,桌角應聲凹下,一個正方形的暗格出現,裡面一塵不染,看樣子是每天都有人開啟清掃。
暗格裡面放這個一個玉帛錦卷,韓世敬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開啟錦卷,好一副白衣美人圖,畫上女子年芳二八,柳葉彎眉,雲鬢高挽,身材曼妙,一襲白紗青衣裹身宛如謫仙誤入煙火塵世,都言美人如畫,我言此畫猶勝佳人。
“離兒,過倆日便是我們的小兒子的及冠禮了,你在那邊過的好嗎,我又想你了!”韓世敬深情款款的凝望著畫上女子,聲音壓得極低,好像畫上的佳人只是在小憩一番,不敢叨擾。
望著,望著,倆滴淚就順著這位號稱韓家歷代最為傑出的家主的眼角滑落。
而此時的我正撅著屁股;把那聞名於世的焦尾琴放在床底角落裡,我知道這番場景若讓天下琴藝愛好者看到這樣場景非要被我活活氣死。
這可是近年公認琴藝大家,易水的佩琴阿,不知多少名門公子,富家千金,想用千銀,萬金換得此物,以琴憶人,用來吊念那“寧死不屈”的易水,
而此琴現在就被我這個“逼死”易水的殺人兇手;拿在手中,還用這麼不雅的姿勢放在那麼陰暗的角落,寶物蒙塵啊。
對此我不想解釋,我只想問一句:“換你,你把東西放床底下,取出來的時候,不撅屁股是嗎?”
我的南苑其實別沒有外面人傳的內種富麗堂皇,驕奢**,什麼寶物成山,美女成群,傢俱只有我一個人,一張床,一張圓木桌子,倆把椅子,幾盆就不澆水早已枯死的牡丹,倒是夾雜牡丹其中的一盆仙人掌活得極好。
普通的床,木桌子,木椅子,說起來算是名貴的東西,就只有桌子上擺著一尊青銅小鼎,這是我娘生前遺物,我每天回來都要擦拭幾遍。
院外的景象跟我屋內恰好截然相反,無論春夏秋冬四季如何輪轉院中的總是**滿園,各種奇花異草爭鮮鬥豔從不凋零,數條鑲瑪瑙鑽石的炎石地毯,即使冬天光腳走上去,也能讓覺得暖和舒坦,各類寶物數不勝數,光是那一人高的玉珊瑚就不止萬兩黃金。
我的南苑小屋內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的,那些丫鬟自然,不敢進我這惡少的院子,那些想要保護我的侍衛,也被我趕轟著通往南苑的長廊上。
我時常回家之後便從屋內一人獨居數日,只在午飯時方才走出院門,惹得那幫下人懷疑我這屋裡有條密道直通城內**,屋內能藏著不少美嬌娘,或更有甚者還以為還藏著數位嬌羞少年郎。
“還有倆天我可能就要死了那?”我此時躺在床上手裡,拿著白天韓君芷交給我的平安符,低聲嘟囔道。
屋子裡的很安靜,暴雨聲,響雷聲不停地灌進我的耳朵裡,我心裡一下子就變得很煩躁,我不喜歡下雨,更不喜歡打雷,當然最不喜歡的還是下雪天。
我六歲以後,13歲以前,每逢雷雨天,我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手上抱著娘留下的青銅鼎,縮在牆角身上不停地哆嗦顫抖。我害怕,害怕是老天高興了,想要收走我這條賤命,就會突然降下這道雷把我劈死,那段時間的我,想死卻怕死。
一個人就算生在如何富庶的家庭,可壽命只有十八年,那他就是賤命一條。
他生的命不賤,極好,一生榮華富貴,可惜是他一生只有十八年,賤命。
我越想心裡越煩,索性把頭埋在枕頭裡,來個耳不聽心不煩,蒙著腦袋便沉沉的睡下,好似做了一場夢,夢中有一位眉眼與我有幾分相似穿白紗青衣的婦人,靜立在床頭,為我能安然入眠輕聲歌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