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的學生一般都混寢,朱赫的宿舍有我一個和我關係特別好的同學。我去他們宿舍玩的時候,雖然大家吃了朱赫的拌菜,但是對他的印象卻仍舊很糟糕。我同學說:“印象不是憑說幾句話就能改變的,你剛和他認識,以後慢慢地品吧!”
我不想多說,只能任憑他們隨便說了。
人與人相處不可能有一個統一的尺度,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尺子去量度別人,就如美國微軟公司被指控壟斷。微軟只佔計算機領域的1%,沒人說他壟斷;微軟在軟體開發領域佔4%,也沒人說他壟斷;可有人非要說他在操作程式領域裡佔到80%,壟斷也就形成了。所以我想,交朋友必先要接受這個人,然後再瞭解他。這也許正是我最為不能保護自己之處,但是,卻是最能體現我性格之處。
在日記裡,朱赫漸漸地走出了陰霾。他能夠平靜地對待學習和家庭了。父親偶爾打電話回來,也都是誇朱赫“懂事了,知道回家心疼母親了”。朱赫的心裡卻想:誰知道她願不願意我回來呢!朱赫每次接父親的電話,總會敏感地惆悵一段時間,然後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父親。他也漸漸明白,父親已經開始預感到這個家庭分崩離析的未來了。父親在電話裡告訴朱赫,他的生意還好,不用家裡人擔心,但是他在母親那得到的卻是截然相反的訊息。朱赫並不在乎父親的生意,他從小就沒有因為被錢難為過,所以他在錢的方面反而很清高。他也不是很在乎是否有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庭,他更在乎的是別人怎麼看他,是他的地位和榮譽,至於家庭,對他來說是無關痛癢的事兒。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的學位證書。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有危機感。他家裡沒錢了,他也沒有錢,但是他想要保持穩定,至少在他的大學期間保持穩定。朱赫想,你們都湊合過了這麼多年了,再多湊合幾年,等兒子讀完了大學你們再離婚,我便不會阻攔了。
母親告訴朱赫說父親不久就要回奉城了,這一回說不定就不走了。朱赫很高興,高興的是他不用每個星期都回家三次了。而且這樣,他對家庭的責任相對也就減輕了。
朱赫從來沒有這樣興奮過,最讓他高興的,是李小曼在這一個多月中完全保守了那個秘密。但他轉念又一想:即使她告訴了別人,別人又怎麼能和我提起呢?想到這兒,朱赫又板起了臉。其實朱赫多慮了,他太不瞭解李小曼這個“人精”了。朱赫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現在這時世最怕的就是把自己當回事兒,人要是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也就無所謂害怕了。朱赫又想了,不當回事那不就是“不要臉”了嗎?可他再一想,現在這社會可不就是笑貧不笑娼,何苦要拿著一張別人的臉難為自己呢!
朱赫想著想著就笑了。怕什麼呢?老子河邊走的時候踩了一腳泥而已,誰笑話我什麼?我媽和別的男人如何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沿街去賣的,怕什麼?無論如何也比你這萬人騎的李小曼強。
朱赫越想越高興,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睡著了嘴裡還傻笑著,上鋪的起來喊他都喊不醒,最後全宿舍的人都起來看他,把他弄醒,然後一起罵他傻,說他大半夜想姑娘想瘋了。這事情後來被整個新聞系乃至整個文學院都知道了,大家都在討論朱赫晚上傻笑的原因,傳到我耳朵裡的時候,已經是朱赫“半夜在寢室裡做春夢”了。
後來大家把目光再一次集中在朱赫身上,是因為李小曼同宿舍的張彤——院裡公認的校花——也和朱赫扯上了關係:據說張彤喜歡上了朱赫,起初我們都不信,以為肯定是愛搞笑的人制造的緋聞,好讓大家排解一下心情。但是後來大家都發覺不對勁兒了,朱赫天天和張彤在一起嘀嘀咕咕、有說有笑。後來連張彤過生日竟也是和朱赫單獨出去吃的飯。於是這又成了一個新聞,全校都說“中文系的校花被一花臉驢給採了”。
那段時間朱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