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人看不清棚裡的情況,棚裡的人卻能將外面看的清清楚楚,倒是一件難得的好東西。
韓雷見程羽彤好奇的撩起簾角檢視,便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是東海國的貢品,說是用鮫人吐的絲織成的,你若喜歡,趕明兒我叫人送一幅給你。”他說話輕如蟻吶,更有淡淡的氣息拂過程羽彤的耳側,程羽彤只覺脖頸麻癢,頓時面紅耳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韓雷假作不見,仍是自顧自續道:“本王獨愛這白色茶梅,潔白純淨,卻不故作清高。娘娘以為如何?”
程羽彤存心跟他過不去,惡聲惡氣道:“哼,這白茫茫的一片,依本宮看,實在是不太吉利啊!”
“呵呵,”韓雷居然毫不理會,笑道:“娘娘風姿宛如白茶般清麗脫俗,本王還以為娘娘會喜歡,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程羽彤聞言胸中一窒,這該死的韓雷反應倒快,居然拿她比茶花,害得她竟無話可駁。只能在心中大罵韓雷“厚臉皮!”
這時帳外走來幾個嫋嫋婷婷的女子,人人手捧樂器,徑自走到林中,或坐或立,鼓瑟吹簫,一時間樂聲悠揚,清雅怡人。
韓雷命人搬了把椅子坐到程羽彤身邊,低聲道:“這一曲《平沙落雁》,原是絲桐獨奏,本王又命人加入簫音,更添悠遠之意。最是適合這秋高氣爽、風靜沙平的季節。”
“殿下多才多藝,本宮已是如雷貫耳!”程羽彤斜睨韓雷,見他正半閉著雙眼,那白玉一般的面容線條柔和流暢,每一個起伏都好像是天造地設一般,只覺得既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點。長的驚人的睫毛輕輕顫動,彷彿正完全沉浸在樂曲聲中,那份恬淡自得看的程羽彤也不禁怦然心動。努力提醒自己眼前這個看起來好像白馬王子的人其實陰險無比,程羽彤沒好氣的道:“殿下叫本宮來不會就是來聽音樂的吧?”
韓雷慢慢的睜眼,輕籲一口氣,狀似無奈的道:“櫻兒為何總喜歡做這煮鶴焚琴之事?”
他這一聲“櫻兒”害得程羽彤的心臟又是“咚咚”狂跳了兩下!惱怒的說道:“你瞎叫什麼!本宮的閨名豈是你能隨便亂叫的?”
“本王知道櫻兒還有一個化名,但是本王更喜歡叫你‘櫻兒’,”他轉頭深深望程序羽彤的眼睛,此刻他的眸子里正流光溢彩,“櫻花飛逝,風捲殘月。所謂伊人,何去何從?”
他只管對著程羽彤低吟淺唱,程羽彤卻心中暗暗叫苦,敢情他今天是下定決心來勾引她的麼?雖然美男當前,卻之不恭,然而這位美男正巧是她的冤家對頭,決不能腦袋一熱中了他的美男計!
“剪瞳呢?我要見他。”想到剪瞳,心裡又焦躁起來。
韓雷鳳眼中掠過一抹笑意,朝帳外右側看去,“剪瞳?不是就在那邊嗎?”
程羽彤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立刻看到了一個纖細瘦弱的身影,仍舊還是一襲黑色絲絨長袍,從那抹削肩上直墜及地,腰間飾有金鍊,連著一個小小的玉佩。一頭濃密的青絲被一枚玉環束在腦後,行動間嫋娜生姿。他正走到每張席上給客人倒酒,不管他走到誰的身邊,那一桌的客人都齊齊將視線集中到他的身上。
雖看不清正臉,程羽彤卻能肯定那一定是她想見卻又怕見的剪瞳。頓時覺得喉頭一澀,眼前輕霧迷漫。她不想當著韓雷的面落淚,只能拼命的咬住嘴唇,眼神卻不忘緊緊的追隨著那道飄忽的身影。
忽聽身邊韓雷一聲長嘆,竟將她輕輕攬入懷中。程羽彤大驚失色,慌忙掙脫開來,眼淚卻已如斷線珍珠般紛紛落下。“你……你做什麼?”她想大聲質問,然而胸中窒悶,連聲音也變得綿軟無力。
卻見韓雷臉上忽陰忽晴,瞬息數變,終於回覆到最初的平淡。
“如今已是圖窮匕現,朝中情形分外明朗,娘娘又何必作繭自縛,硬是要為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