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臉。
頓了頓後,黃有容換上一副和事老的神情面容,寬聲道:“太子的為人,不僅老臣,想來滿朝上下都是深知的,這次南巡籌備的紕漏,絕不會是太子所願,若說這些事情是因太子而起,理由也是牽強。但若是把罪責一味的歸咎於地方衙門,卻也不對,據老臣所知,戶部為了南巡籌備,前後共撥下了二十餘萬兩銀子,這筆銀子雖然不少,但用來修整道路、拓寬河道、準備御駕龍舟,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卻也絕對不多,只是勉強夠用罷了。”
說著,黃有容遺憾的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後,又說道:“然而,太子殿下畢竟年輕,雖然一腔熱血,但奈何經驗不足,辦事的時候,只是一心想著節省國力,原本就不多的銀子,還在一味的節儉,到了完工之時竟還省下了八萬七千兩,想來撥給地方衙門的銀錢,必是有所不足,而地方衙門無奈之下,這才不得已而增添稅賦,如此才造成了如今的民怨紛紛。太子若是真有什麼罪責,也不過是在銀錢支配方面有些想當然爾,其後又監察不利罷了。”
沈常茂卻好似與黃有容槓上了,冷笑著反駁道:“當真如此嗎?據我所知,地方衙門在具體操辦的時候,太子他可是屢屢插手,不僅管東管西,還一味的追加進度,若不是因為太子的插手,這地方衙門也不至於做事如此急迫!黃閣老這麼說,未免太過寬和縱容了。”
黃有容卻是一副為太子說話的模樣,解釋道:“這最多也只是因為太子經驗尚缺、能力不足罷了,又是第一次為朝辦事,有心向陛下與百官證明自己的能力,所以稍稍急切了一些,但若是因此而將罪責歸咎於太子,怕也不能讓人信服吧?”
…………
看著周尚景、黃有容、沈常茂三位閣老各施手段,趙俊臣站在後面觀察著,亦是心中暗暗嘆息。
能夠成為朝中閣老的人,果然沒一個簡單的。
周尚景就不說了,一句看似平淡的詢問,就扭轉了朝中形勢,並把太子朱和堉逼到了絕地,這般四兩撥千斤的老辣手段,足夠趙俊臣學習很多年。
至於沈常茂與黃有容這兩人,雖然一直被周尚景壓制著,但也絕不容小覷。
沈常茂的言論雖然激烈,但細細聽起來,卻讓人抓不住任何破綻把柄,又佔著大義,太子他們只能硬生生的挨著,難以反駁。
至於黃有容,亦是不改笑面虎的本性,一番言論好似和事老一般,看似為太子說話,甚至不惜與沈常茂辯論,但言語之間,無不是在暗示太子“志大才疏”,並將過錯責任全都歸在了太子身上!
“若是再讓他們兩人繼續這般‘辯論’下去,太子他就算原本沒有任何罪責,辯著辯著也要‘罪責難逃’了。黃有容與沈常茂這兩人雖說平日裡相互敵對,但配合起來倒是默契異常,若是他們兩人之間沒有嫌隙,能夠一同合作,恐怕就算是周尚景,也難以對付他們吧?”
趙俊臣這般暗暗想著,轉頭向著周尚景看去,卻見周尚景如今已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沉默著不發一言,任由盟友與門下官員衝鋒陷陣,自己卻隱身幕後掌控大局了。
看到周尚景的這般樣子,又有誰能想到,如今這般局勢就是周尚景一手營造而成?
就在趙俊臣暗思之間,德慶皇帝也覺得,不能再讓黃有容與沈常茂繼續“辯論”下去了,尤其是黃有容,這哪裡是幫著太子說話?隨著他與沈常茂的辯論,太子的罪責反而愈加的確定了!
近些日子以來,德慶皇帝好似養成了“有麻煩就找趙俊臣”的不良習慣,看了趙俊臣一眼後,突然開口打斷道:“沈愛卿、黃愛卿,你們先別爭了,不妨先聽聽朝中其他愛卿的意見。”
聽德慶皇帝這麼說,趙俊臣知道,自己肯定要被德慶皇帝詢問了,所以不待德慶皇帝示意,已是主動出列道:“陛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