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黯然之色一閃而過。
聽著肖文軒的解釋,許慶彥還有些不服,趙俊臣卻暗暗點頭。
科舉一途,年齡大小看似無關緊要,實則影響極大。
科舉看似在考驗才學,但體力精力的影響卻也不可忽視,就拿春闈會試為例,前後共考三場,每場考試時間長達三日,考試場所極小,長寬不過四五尺,放入桌椅後,更是連轉身也難,三日之中,吃喝拉撒睡,皆在其中,其辛苦艱辛之處,自不用提,年紀稍大、精力稍遜者,根本就熬不過去,又如何能在會試中取得好成績?
更何況,會試之後,還有殿試,名次由帝王決定,這般時候,為了顯示本朝文治興盛,一甲二甲三甲的排名,往往是年紀輕者更佔便宜,兩名才華學問相差不大的貢生,亦往往是年紀越輕,排名反而越高。
自古以來,科舉一途,總是年紀尚輕時出成績,年紀越大希望反而越加渺茫,也正是這般原因。
………
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肖文軒,一直沉默不語的趙俊臣,突然開口笑道:“原來你的這般所作所為,皆是為那李瑞考慮,亦是我好心辦了壞事。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反倒更加好奇了,這些話你為何不親自向他解釋?據說所知,你與那李瑞曾是好友,如今雖然反目,但若是耐心解釋,想來他也能聽得進去,又何必要扮演惡人?”
見趙俊臣言語之間,似乎已是認同了自己的觀點,肖文軒反而一愣。
在明清時期,儒家觀點早已是統治世間,“孝乃百行之本眾善之初”的觀念,早已是深入人心,尤其是在讀書人眼中,在父母過世時,就算天大的事情,也不如為父母送葬守孝來的重要。而肖文軒的這些觀點,在這個時代說是叛經離道也不為過。
但接下來,肖文軒神色間的譏諷嘲弄卻愈加明顯,冷聲道:“世間庸人俗人無數,能看透者又有幾人?那李瑞本就是愚孝之人,只知道百行孝為先,卻根本不知如何才算是盡孝,我的這些話在他看來不過是歪理邪說罷了,他又哪裡能聽得進去?”
接著,沉默了片刻後,肖文軒聲音微低,又說道:“更何況,他早已與我割袍斷義,我雖與他說過這些,但卻讓他更不齒我的人品了。”
然後,似乎不想再說太多,又似乎不習慣向人展現本心,肖文軒表情漸漸變得不耐,話鋒一轉,雙目與趙俊臣對視,問道:“我贏去他手中銀錢後,斷了他的返鄉指望,言語相激下,本已是讓他有了重新參加會試春闈的心思,沒想到貴主僕突然善心大發,卻是壞了我的謀劃。如今我已是將原因說明,看來你也不似迂腐之人,竟沒有對我大加斥責,想來也有所理解,既然如此,你可願意把資助於李瑞的那些銀錢要回來?”
趙俊臣卻似笑非笑,再一次打量著眼前的這位肖文軒。
在趙俊臣的打量下,肖文軒眼中閃過惱火之色,顯然並不習慣被人如此注視打量。
片刻後,趙俊臣突然一笑,搖頭道:“你說的也算有理,可惜還是沒能說服我,因為你忘了一件事。”
肖文軒眉頭一揚,問道:“哦?不知是何事?”
趙俊臣輕輕一嘆,說道:“你的這般想法觀念,你自己能理解,我也能理解,但世人卻無法理解。若是日後讓他人得知了訊息,發現李瑞在家中老母過世期間不僅沒有返鄉守孝,反而為己謀取功名,一份彈劾摺子上去,李瑞被奪去功名,受世人唾棄,皆是可以預期。如此一來,你卻是害了李瑞的前程。”
肖文軒反駁道:“這一點我也明白,所以才贏了他的返鄉錢財,斷了他守孝的念想……”
趙俊臣卻揮手道:“到那個時候,他未必有解釋的機會,更何況,在許多人看來,李瑞即使沒了返鄉銀錢,就算是沿街乞討,也應該以返鄉為母守孝為先。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