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茹的話後,趙俊臣若有所思。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又皆為利往。
司馬遷的這句話,可謂是一語道破了這世間的本質。
這天底下,有什麼能讓貪婪成性的貪官們不再貪汙受賄?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比貪汙受賄更多的利益!
正如方茹所說的那樣,想讓戶部的上下官員不再像如今這般如狼似虎的貪汙受賄,唯有先給予他們與貪汙受賄相當或者更多的利益,然後趙俊臣才能與他們明言“不可再貪汙戶部裡的銀糧”云云。
否則,別看戶部上下如今對趙俊臣忠心耿耿,若是趙俊臣什麼都沒做,只是強令他們廉潔奉公,他們一樣要造趙俊臣的反!
因為,這些人對趙俊臣的忠心,本身就是建立在趙俊臣能為他們帶來好處的基礎上。
趙俊臣從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純粹的忠誠,依趙俊臣看來,這“忠誠”二字,總是建立在各種各樣的利益之上。
即使那些清官清流們的忠誠,也是為了利益,但這種利益不是錢財,而是他們心中的志向,若是原先效忠的領袖無法滿足他們心中的志向,不一樣有“禽擇良木而棲,臣擇明君而侍”的話語嗎?
更沒說那些貪官汙吏了。唯有實實在在的好處,才能換來他們的忠心。
…………
這般想著,趙俊臣輕聲說道:“你說的有理,如今若是既想要穩住戶部,又想要讓他們能夠乾淨一些,也唯有如此了……不過,‘悅容坊’的股份,卻不能再分給他們了。”
方茹點頭道:“確是如此,當初為了拉攏溫觀良的那些門下官員,讓他們臨陣倒戈投靠老爺,‘悅容坊’的股份已是分出去了四成多,如今掌握在老爺手裡的,也只有不到六成的股份,確實不能再往外分了。”
趙俊臣和方茹這麼說,倒並不是在意“悅容坊”股份帶來的那些銀子收益,以趙俊臣如今的身家而言,就算再怎麼揮霍,也足夠他揮霍好幾輩子了。趙俊臣和方茹在意的,是這些股份對“悅容坊”的掌控權。
如今,左蘭山、詹善常他們對趙俊臣的忠心,很大程度就是建立在“悅容坊”的利益上,唯有趙俊臣繼續控制著“悅容坊”,他們的這種忠心才能夠得到保證。
若是趙俊臣繼續往外分派“悅容坊”的股份,而趙俊臣手中的股份一旦不足,這“悅容坊”將來由誰做主,怕就不好說了。而左蘭山、詹善常他們的忠心,也同樣就不好說了。
“不過……”方茹蹙眉道:“除了‘悅容坊’的收益,咱們手中也沒其他好處分給戶部的人了,卻是讓人有些為難。要不咱們再置辦些賺錢的生意?不過能像‘悅容坊’這般的賺錢生意,又哪裡是那麼好找?”
趙俊臣突然笑了,皺了良久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來。
見趙俊臣如此,方茹也是一喜,問道:“老爺你怎麼笑了?可是心中有辦法了?”
趙俊臣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辦法確實是有,雖說是要等一段時間才能辦到,但我笑卻不是因為心中有了主意,而是突然想到,若是此時與我商量事情的是許慶彥,知道了我又打算往外分好處後,定是會火急火燎的跳起來阻止。”
想起許慶彥的貪財性子,方茹撇了撇薄唇,不屑道:“許慶彥這個人不學無術,又目光短淺,除了對老爺還算忠心之外,簡直是一無是處,又哪裡能為老爺你思謀深遠?以咱們趙府如今的身家積蓄,就算是吃金喝銀,也足夠幾輩子的開銷了,又何必還要到處撈錢?唯有老爺在廟堂中的經營發展,才是至關緊要的正道。但這些事情那許慶彥又哪會明白?!”
趙俊臣拍了拍方茹的素手,笑道:“他有忠心也就夠了,我如今在朝堂之上,整日與人勾心鬥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