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般情況下,德慶皇帝說不定就會繞開遼東鎮的內部推舉,直接指定任命徐郃成為名正言順的遼東鎮總兵,到了那個時候,徐郃的地位自然是要更為穩固,不必擔心自己只是一個過渡人物,也不必再擔心自己今後僅是出現一點失誤就要被迫退位。
退一步來講,就算是德慶皇帝沒有直接指定任命徐郃成為遼東鎮總兵,而徐郃代任總兵期間也因為無法迅速解決遼東鎮的各項危機而被迫退位讓賢,但只要德慶皇帝因為這封密疏而對徐郃心生好感,也很快就會給徐郃另外安排一個肥差,讓徐郃脫離遼東鎮這灘渾水,不必擔心自己會因為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利益爭鬥而遭到事後報復。
徐郃被遼東鎮眾位高層武官推舉成為代任總兵至今,也不過是短短一刻鐘時間,他能在這般短時間之間就構想出這般計劃,而且還願意冒著計劃敗露的風險直接向趙俊臣提出交易,這般急智與膽魄皆是不俗,讓趙俊臣不得不承認自己從前小覷了此人之餘。
但與此同時,趙俊臣也認為自己從前高估了徐郃。
相較於李澤荷的機智、甘成的城府,徐郃的行事作派一向是顯得有些平庸,但平庸也有平庸的好處,一是不容易引起敵視,二是不容易犯下大錯。
而徐郃此時一改平日裡的平庸作風之後,立刻就犯下了兩個極為明顯的錯誤。
一是他完全錯估了趙俊臣在德慶皇帝心目之中的定位,德慶皇帝表面上看似寵信趙俊臣,實際上則是充滿了猜忌,所以趙俊臣若是上呈密疏為徐郃說好話,那德慶皇帝不僅不會對徐郃心生好感,反而是會把徐郃視為是趙俊臣的潛在軍中黨羽,然後就會極力打壓。
二是徐郃完全輕視了趙俊臣的卑劣與無恥,根本不清楚趙俊臣背後捅刀之際究竟是多麼很辣,竟是直接向趙俊臣袒露心意,讓趙俊臣尋到了一個極佳機會,只要把這件事情洩露出去,就可以迅速激化他與李澤荷、甘成等人之間矛盾,進而是讓趙俊臣可以再次渾水摸魚。
想到這裡,趙俊臣看向徐郃的目光,不由是充滿了憐惜。
當然,這種憐惜也可以視作嘲諷。
但很快,趙俊臣就收斂了心中情緒,開始思索另一件事情——若是自己答應了這場交易,又應該趁機為自己換來哪些好處?
見到趙俊臣的沉吟不語之後,徐郃不由是緊張至極。
他毫無把握自己能以代理總兵的身份控制遼東局勢,所以才向趙俊臣當面提出了這場交易,徐郃也知道自己這般做法風險極大,自然是極為擔心趙俊臣的反應。
在徐郃的緊張打量之下,趙俊臣沉吟片刻之後,終於是緩緩說道:“徐代總兵你應該明白規矩,以本閣的身份地位,價位本來就很高,再加上你這封奏疏所代表的份量……本閣可以答應這場買賣,但你一定要付出相當高的代價才行。”
見趙俊臣終於鬆口,徐郃頓時是大喜過望,他不怕趙俊臣出價高,只擔心趙俊臣直接拒絕這場交易,於是連忙說道:“趙閣臣您儘管出價就行,只要在卑職能力範圍之內,就絕不還價。”
價位、買賣、出價、還價……若是不知內情之人聽到這場談話,恐怕要誤以為談話雙方皆是充滿銅臭味的生意人——實際上也差不多,趙俊臣身上所散發的銅臭味,較之尋常生意人還要更為濃重。
趙俊臣看向徐郃的目光再次閃過了一絲憐惜,就好似看到了一個主動把自己賣了還在幫忙數錢的傻子,然後搖頭道:“正因為本閣可以隨意開價的緣故,反而是無法在短時間之內想清楚自己究竟應該如何開價……這樣吧,這場交易,本閣暫時答應了,回去休息之後就為你準備這封奏疏,然後就會隨著遼餉改革的奏疏一同送去京城,至於你究竟要給本閣怎樣的回報,則是要等本閣想清楚再說。”
聽到趙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