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肖文軒,似乎並不想被眾學子考生們發現自己在這裡,只是埋頭吃著離自己最近的菜餚,聽到趙俊臣的詢問後,微微猶豫一下後,還是輕聲向趙俊臣解釋道:“那貴公子模樣的學子,名叫曾煒,是四川右承宣佈政使曾從榮曾大人的小公子,在這群學子之中,出身最是尊貴,然而雖然他出身尊貴,卻不見有什麼公子秉性,說是平易近人也不為過,頗得不少人的推崇,而且學問也是極佳,更還在我之上。”
聽肖文軒這麼說,趙俊臣瞭然的點了點頭。
這曾煒確實是趙俊臣最看重的此屆應試舉子之一,但卻不是因為他的父親曾從榮。
據趙俊臣所知,那曾從榮堪稱是一位官場老狐狸,入朝為官以來雖然四處投機,卻從沒有真心投靠朝中任何一家派系。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憑藉著熬資歷與四面討好,升到四川右承宣佈政使的位置上,由此足見這人的手段。
然而,官場之中,尋常時候,八面玲瓏四面討好,或許也算是一種有效的為官手段,雖然沒有靠山扶持升遷的慢些,但也不會被敵對派系刻意打壓,更不會因為靠山失勢而遭到連累,但到了關鍵時刻,沒有靠山的弊端就顯露了出來。
那就是沒人幫襯!
曾從榮之所以能成為四川右承宣佈政使,除了他本身的資歷和手段之外,也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對朝中官員而言,四川並不算什麼好地方,雖然有“天府之國”的美譽,但交通不便,地處偏遠,人口稀少,氣候也讓人不適應。
最重要的,卻還是此時那裡的少數民族與漢族百姓的複雜關係。
可以說,在四川為官,難做之處,怕是僅次於京城的順天府了。
正是因為如此,對於四川的官職,尋常官員都是避之不及,而曾從榮也由此才能坐上這個位置。
但此時卻不一樣,隨著趙俊臣的摺子《四川鹽務改革》的摺子透過,四川一省的職位在朝中大臣眼中,竟是瞬間成了香餑餑——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所有和鹽扯上關係的職位,全都是油水十足。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靠山的曾從榮,又如何還能坐穩四川右承宣佈政使的位置?
據趙俊臣所知,這些日子以來,已是有不少朝臣向德慶皇帝上摺子說這事了,或是說曾從榮年事已高精力不足,應該告老還鄉了,或是說曾從榮在任期間不溫不火,沒有任何功績,顯然能力不足,隨著四川鹽務改革,四川形勢愈加複雜,應該派遣更有能力的官員前去替換云云。
在趙俊臣想來,怕是再過不久,曾從榮就要從四川布政使的位置退下來了,最好的結果也只是平遷換個閒職,但更多地可能卻是要被逼著告老還鄉了。
所以趙俊臣之所以看重曾煒,並不是因為曾從榮,更多地還是因為曾煒本人。
根據趙俊臣得到的訊息,這曾煒對於柳子岷的拉攏,原本一直是反應冷淡,不冷不熱,但隨著朝中傳來了四川鹽務改革的訊息,曾煒卻馬上就向著柳子岷靠攏了。從時間上來判斷,這般作為顯然並非是受到了他遠在四川的老父提點,而是他自己眼光長遠,政治嗅覺敏銳,一聽到四川鹽務改革的訊息,立馬就明白了這件事對自己家族的影響。
此外,這曾煒當機立斷的向趙俊臣靠攏,一改他父親在朝中不偏不倚的為官風格,沒有絲毫猶豫,更能看出這人性子之間頗有謀斷與主見。
很顯然,這樣的人才,若是培養得當,將來必能成大器。
另一邊,見趙俊臣輕輕點頭,神色之間若有所思,肖文軒頓了一頓後,又繼續說道:“至於那位身材高大滿、臉絡腮鬍子的書生,公子你別看他長相略有些粗豪,卻是如今名動京城的江南才子趙山才。其才學、其機智,我雖然一向自視甚高,卻也不敢與他相提並論。”
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