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盲信任何人的觀點了,哪怕是趙俊臣的許多說法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朱和堉也不會全信。
更何況,趙俊臣也有許多說法聽起來很是荒誕——比如說,趙俊臣認為數百年之後,某些國家為了杜絕官員貪汙受賄的違法行為,甚至還會讓貪汙合法化,只需要換上某個好聽一點的名義,譬如說“政治獻金”之類,官員們的貪汙受賄行為就不算是違法了,這個問題也就不復存在。
這種說法自然是讓朱和堉難以接受。
朱和堉已經不似從前那般固執己見、非黑即白,但他依然還堅守著某些底線與理想。
於是,朱和堉就決定要自己思考,朱和堉認為自己應該擁有自己的施政理念。
除夕之夜,獨孤一人,也正是朱和堉獨立思考的好環境。
就這樣,朱和堉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洛陽府為他所安排的府邸大堂,冷眼旁觀著洛陽城的萬家燈火、諸般熱鬧,手持一壺溫酒,腦子裡卻是思考著一些形而上學的事情。
但現實是殘酷的,朱和堉足足思考了大半個時辰,卻發現自己一無所得,反倒是思維愈發混亂了,諸般念頭就好似被禁錮了一般,所思所想無論如何也繞不過肖溫阮、趙山才、趙俊臣三人所劃下的圈子。
朱和堉很是沮喪,也有些自我懷疑:“難道說,我當真是不適合成為一個皇帝?我一向都不認同父皇的所作所為,但必須要承認父皇的施政理念一向都是完整且又清晰,也不會輕易受到他人影響,而我只有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罷了,卻又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實現,就好似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諸般想法也全是緣於他人的影響……這樣一來,我就算是真的登基為帝,對於江山社稷又豈能算是好事?”
但短暫的自我懷疑之後,朱和堉很快就搖了搖頭、馬上拋開了這個念頭,再次想道:“我只是暫時沒有頭緒罷了,又豈能自暴自棄?七弟他更不可能是一個繼承大統的好人選,更何況……我不甘心!”
思及此處,朱和堉的表情可謂是陰晴不定、連連變化。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錦衣衛百戶進入了房間,低聲向朱和堉稟報道:“太子殿下,福王府的王長子秘密求見。”
聽到稟報之後,朱和堉先是長長鬆了一口氣,然後又是面現驚喜,接著又換成了一副沉穩神情,點頭道:“快把他請進來!”
說完,朱和堉就站起身來整理衣冠,不敢再思考剛才的問題。
其實,朱和堉也明白自己的儲君之位早已是搖搖欲墜,但也正因為這般情況,他才會思考這些憂國恤民的問題,讓自己可以堅定立場,暗示自己的所有堅持都是正當的、是有價值的。
但說根到底,諸般念頭都是自欺欺人,朱和堉如今就是不甘心罷了。
所以,當他發現這般思索無法讓自己堅定立場、反倒是立場動搖之後,內心很是有些惶恐,只覺得福王的王長子來得正是時候,讓他不必再想下去。
在明朝,王爺們的長子若是嫡子,就會被稱為世子,也是王位的繼承者;若是王爺們的長子乃是庶子,就被稱為王長子,卻是很難有機會繼承王位,就算是想要擁有高一點的爵位都要看王爺的偏愛程度以及皇帝冊封之際的心情。
而如今的福王長子,名叫朱和增,與朱和堉同輩,卻是一位庶子,所以也就沒有繼承王位的權力,被稱為王長子。
朱和堉抵達洛陽調查福王的亂政違紀之事以後,就發現自己頗有些寸步難行之感,似乎有一股勢力正在拖延自己的查案程序,不僅是福王的態度極為強硬、拒不配合,地方官府也是百般拖延、行事敷衍。
若是依著朱和堉從前的性子,這般情況下必然是要強行查案、撞破南牆,但如今的朱和堉卻是成長了許多,手段也圓滑了許多,當他發現自己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