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例。
另一邊,見趙俊臣沉默,蔣謙眼睛一轉,卻是想到了什麼。
“原來如此!”只見蔣謙突然一撫掌,讚歎道:“朝廷歷來的賑救錢糧,最是一筆糊塗賬,怎麼用的,又用在了哪裡,卻是任誰也說不明白,大人您是想虛報些數目,然後……”
說話間,蔣謙眉開眼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
聽蔣謙這麼說,趙俊臣已是有些後悔把他找來了。
趙俊臣門下的這些官員,對於貪贓枉法的事情,最是熟門熟路,甚至還能“不點即透”,但若是想要與他們商議些正經事情,卻是很難成為助力。
所以,趙俊臣也不多解釋,只是沉聲問道:“我只想知道,如今咱們戶部,究竟還能拿出多少銀子賑濟百姓?”
見趙俊臣面色嚴肅,目光逼人,不似往前那般和善,蔣謙不由的身體一顫,不敢再胡亂揣摩趙俊臣的心思,認真考慮片刻後,卻是答道:“回大人,下官估算了一下,戶部如今能用的閒銀,大約還有一萬兩左右。”
“只有一萬兩?”
趙俊臣的眉頭不由又是一皺。
戶部只剩下這麼點銀子了?
蔣謙連忙點頭,解釋道:“是啊,大人,咱們戶部的銀子收支,一向都是定數,拋開那些必要開銷支出,剩下的不過四五萬兩餘銀,但戶部總歸要留下幾萬兩銀子備用,以防不時之需,也不能把所有銀子都用來賑濟不是?所以能拿出來賑濟的銀子,只有一萬兩左右,這已是咱們戶部的極限了。”
趙俊臣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前些日子,太子他不是把南巡籌備的銀子省下了七萬多兩嗎?那些銀子哪裡去了?”
蔣謙提醒道:“大人,這些銀子不是都補到陛下南巡時的儀仗上面了嗎?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大人您親自操辦的。”
趙俊臣一愣,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些日子事情太多,是本官忘了。”
見趙俊臣神色不滿,蔣謙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您認為,咱們戶部應該拿出多少銀子賑濟?”
趙俊臣嘆息一聲,然後帶著一些無奈,緩緩說道:“這麼多的百姓流離失所,沒了生活依仗,若是想要讓他們活下去,並幫著他們修繕受損田屋,至少也需要五萬兩銀子。”
聽趙俊臣這麼說,蔣謙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反駁道:“大人,不過是為了一些草野百姓,何必耗費這麼多銀錢?他們是死是活與咱們戶部何干?”
說話間,見趙俊臣面容一冷,蔣謙又連忙苦著臉說道:“更何況,這麼多銀子,咱們戶部實在拿不出來啊!”
明白蔣謙說的也是實話,趙俊臣也是無奈,只是沉默不語,考慮著這筆銀子究竟該怎麼挪出來。
但蔣謙還以為趙俊臣這是不滿意自己的表現,轉念之間,又小心翼翼的請示道:“大人,要不咱們從其他地方挪用一些?比如工部現在唯大人您馬首是瞻,咱們少往工部支些銀子,這筆銀子也就出來了。”
趙俊臣搖了搖頭,說道:“不可,工部的銀錢不能缺,工部上下剛剛投靠於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委屈他們,更何況,咱們缺了工部銀子,工部就要在河道、堤壩、城牆這些上面缺減銀子,不能因小失大。”
而經過蔣謙的這番“提點”,趙俊臣突然發現,戶部或許當真是拿不出銀子了,不僅是因為每一筆銀子都有去處,更還因為每一筆銀子都牽扯到各方各面的利益,都是不能輕易挪用的。
這般想著,趙俊臣緩緩坐靠在椅背上,微閉著雙眼,也不知再考慮著什麼。
而蔣謙,則小心翼翼的等待著趙俊臣表態之餘,心中卻又疑惑不已,不明白趙俊臣為何會對救濟百姓的事情如此上心,而且看樣子還是真心想要救濟,而不是藉著賑濟的幌子貪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