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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趙俊臣這般乾淨利落的躲在自己身後,遼東分練總兵宋大禾自然不會放過自己表現忠勇的機會,立刻就抬手把趙俊臣護在身後,擺出一副要用身體為趙俊臣擋刀擋槍的模樣。
與此同時,宋大禾看向趙俊臣的眼角餘光,卻也忍不住閃過了一絲驚異,以及一絲輕視。
畢竟,趙俊臣的這般反應也太慫了,完全不像是一個擁有赫赫戰功的朝廷權臣。
“慫”這個字很有趣,可以拆為上“從”下“心”二字,意為遵從內心的真實想法。
而趙俊臣的此時表現,就很“從心”。
對於自己的從心,趙俊臣雖然不能說是反以為榮,但也堪稱是理直氣壯。
趙俊臣本身並不缺乏涉險魄力,近年來無論是政治決策、軍事行動、錢糧投入等等方面,趙俊臣皆已是不止一次的放手一搏。
這一次,趙俊臣要使用陽謀手段對付遼東鎮,本身也是一種火中取栗的冒險行為。
但在趙俊臣的眼裡,有些冒險行為是有意義的,另有些犯險則是毫無意義,前者哪怕是風險再高,也必須要親身一試;後者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危險,也要能躲就躲、敬謝不敏。
而目前的情況,顯然是屬於後者——面對這些明晃晃的刀槍、氣勢洶洶的對持雙方,趙俊臣固然可以擺出一副坦然自若的姿態,坐在原處不動、飲酒看戲說風涼話,趁機展現自己的魄力與勇氣——但這種做法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也沒有任何實際好處。
何宇與吳世霖雙方一旦是真刀實槍的打起來,必然已是喪失理智,也根本不會顧及趙俊臣的安危,到時候趙俊臣身處險境,說不定就會受到誤傷。
所以,趙俊臣就果斷從心了。
事實上,趙俊臣此時很希望雙方徹底失去理智、不管不顧的揮刀相向。
若是何宇與吳世霖能有一人死於這場私鬥之中,趙俊臣只怕做夢都會笑醒,甚至有信心在兩個月內一舉統合遼東軍政。
但很可惜,吳世霖看似是義憤填膺、氣勢洶洶,何宇看似是態度強硬、寸步不讓,但雙方依舊保持著最基本的剋制與理智,只是舉著明晃晃的刀槍相互比劃,嘴上叫囂不斷,實際動作則是完全沒有。
就在趙俊臣開始認真考慮,自己要不要設法進一步挑撥雙方情緒之際,吳世霖很快也同樣從心了。
畢竟,何宇搶先一步抵達胡家莊,也已經率領一隊遼東鐵騎進入胡家莊內駐紮,而吳世霖此次前來胡家莊之際身邊只帶著寥寥幾名護衛,所以當吳世霖拔刀指向何宇之後,圍牆上立刻就湧進了大量的遼東鐵騎,把吳世霖給團團圍住了。
這樣一來,一旦是雙方發生械鬥,吳世霖勢單力薄之下必然會吃大虧,而吳世霖一向是以好漢自詡,自然不願意吃這個眼前虧。
最終,吳世霖恨恨的把刀收入鞘中,盯著何宇冷聲道:“我原本絕不會與你輕易罷休!但既然趙閣臣在此,這件事情自然要交由趙閣臣主持公道,否則只會讓朝廷中樞責怪我山海關衝動妄為!然而無論如何,我定要為麾下那些枉死同袍尋一個公道,這件事絕不會就這樣算了!”
何宇眼中閃過一絲輕藐,緩緩道:“事情真相尚未分明,你山海關就擅自扣押我遼東鎮的武官,這件事情自然不能就這樣算了!但你有一句話還算有理,既然趙閣臣在此,此事究竟誰對誰錯,當然是要交由趙閣臣主持公斷!”
其實,這件事情終究還是遼東鎮理虧,而且趙俊臣對於遼東鎮也顯然存有針對之意,把遼東鐵騎與關寧鐵騎的衝突之事交由趙俊臣審斷的話,遼東鎮無疑是處於極為被動的境地。
然而,相較於與山海關吳家直接發生衝突、讓朝廷抓到更大話柄,交由趙俊臣負責審斷此事已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