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懿自告奮勇同去,屈突通也沒阻攔。
一路來到距離營地不遠的黃河渡口,夕陽下,黃河對岸的渡口碼頭上,確實有一隊隋軍將士簇擁著一些老弱婦孺在碼頭上等候,看到屈突通的帥旗出現在黃河東岸,幾個小孩子還在木質碼頭上又蹦又跳,守衛東岸碼頭的隋軍校尉也立即迎了上來,興高采烈的向屈突通說道:“屈突大使,渡船已經準備好了,是否讓水手開船?”
屈突通不答,只是仔細觀察對岸情況,結果屈突通大惑不解的是,他的家眷身邊雖然確實有著東都來的隋軍將士守侯,那些隸屬於陳喪良麾下的隋軍士兵卻沒有拔刀舉槍做戰鬥準備,其中大部分人還已經在岸邊高地上建立露宿營地,根本不象準備動手開打的模樣。狐疑之下,屈突通向守碼頭的校尉問道:“問明白沒有?對面的來人,以誰為首?”
“稟大使,問明白了,以你的大公子屈突壽為首。”守碼頭的校尉如實回答。
驚訝的又看了一眼對岸情況,屈突通再略一思索,這才吩咐道:“你親自帶著渡船過去,告訴對岸的人,除了老夫的家眷外,其他人不許上船,全都留在西岸侯命,等老夫的家眷過了黃河再說。”
校尉唱諾,正要飛奔上船時,屈突通又命令道:“等等,如果陳應良派來的人扣押老夫的家眷,不許他們上船,不必理會老夫的家眷,馬上掉頭回來!”
隋軍校尉張大了嘴巴,直到屈突通再次強調了這一命令,那校尉這才失魂落魄的唱諾,手忙腳亂的去登船出航。旁邊的郭文懿則迫不及待的向屈突通拱手,無比欽佩的說道:“老將軍不畏強暴,公私分明,對大隋朝廷忠心不二,下官實在是欽佩之至。”
在隋軍水手的努力下,兩條渡船很快就越過了寬達裡許的汾陰段黃河河面,逐漸靠近了黃河西岸的碼頭,在東岸高處看到了這一情景,屈突通的心臟也逐漸的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都想閉上眼睛,不想去看那可怕的結果,郭文懿則是臉上逐漸露出了獰笑,暗道:“快動手吧,最好是當場殺光屈突通的兒孫,這樣就算不能誘殺你陳應良奸賊,屈突通也馬上能南下切斷大興糧道了。”
郭文懿的獰笑很快就凝固在了臉上,屈突通臉上的表情也很快就重新陷入了呆痴狀態,因為他派過河的兩條渡船,十分直接的靠上了碼頭,他的家眷也迫不及待的紛紛上船,而陳喪良派來的大興隋軍將士,卻毫不猶豫的離開碼頭,退到了岸上高地,並沒有扣押任何一名屈突通家眷。見此情景,屈突通和郭文懿的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個念頭,暗道:“陳應良,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幾個大興隋軍將士又突然從岸邊高地下來,走向碼頭,郭文懿的心中也一度重新生出希望,不過當看到那些隋軍將士是把一頂抬轎交給碼頭守軍後,郭文懿又頓時陷入了絕望。屈突通開始也有些糊塗,但是醒悟過來,屈突通的心頭卻又湧出了一股暖流,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從大興到汾陰三百五十里路,陳喪良的部下是用這頂抬轎,抬著他年邁的母親來到這裡的。
兩條渡船滿載著屈突通的家眷順利回到了西岸碼頭,船還沒被隋軍士兵用纖繩拉到碼頭旁邊,僅僅只是在半年多前與家人見過一面就匆匆分別的屈突通迫不及待,直接就衝到了碼頭上,再看到他的兩個兒子,攙著他白髮蒼蒼的母親出現在船舷旁邊時,屈突通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情感,撲通一聲就雙膝跪在了碼頭上,嘴剛張開,眼淚早已奪眶而出,嚎啕大哭,“孃親恕罪,孩兒不孝……!”
屈突通的母親,還有他的妻子兒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