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錢向民等人又收買了搜查船隻的杜軍士卒,同時在路上救下了幾個快要餓死的婦女扮著家眷掩護,這才得以繼續順淮河而下。
挺過了無數艱難險阻,經歷了無數的膽戰心驚,錢向民一行來到曾經被陳喪良治理過的彭城、下邳河段,曾經亂得不可開交的彭城南部早已沒有半點人煙,曾經是陳喪良重要錢糧來源的下邳郡,也成了野狗和食腐烏鴉活動的天堂,下邳南部相當重要的徐城碼頭則化為一片焦土,只有少許眼睛裡冒著綠光的縴夫力棒在岸邊招攬生意,不過遠遠看到了他們鍋裡煮的人臂後,錢向民與何二連岸都不敢靠,直接順著淮水東下。留下那些衣衫襤褸的縴夫力棒在碼頭上喊叫,“老爺,行行好吧,我們都快餓死了,賞我們一口飯吃吧。”
淮水轉入通濟渠的入河口山陽縣同樣在杜伏威的控制中,並且不許任何船隻轉入通濟渠南下,不得以之下,錢向民與何二等人只能是放棄船上的貨物,還有放棄從關中給隨駕官員帶來的土特產,攜帶著書信奏章和乾糧金銀在山陽上游下船,走陸路去江都拜見隋煬帝。
路上幾次遭遇了杜伏威軍士卒的盤查,錢向民一行只能是藉口結伴返回丹陽老家,連行賄帶送禮的打發這些杜軍士兵,二十幾個人全都知道這次南下很難再回大興,可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錢向民等人只能是硬著頭皮繼續前往江都。期間錢向民幾次嚎啕大哭,何二等人也被迫和一隊不肯放行的杜軍士兵交了手,死了三個同伴,靠著夜色掩護才揹著錢向民躲開追擊。
還好,考慮周全的陳喪良在給錢向民安排護衛時,特地安排了兩個江都籍士兵,以便在必要時給錢向民等人擔當嚮導,錢向民一行這才沒有在遍地白骨的江都郡境內迷路,靠著堅韌不撥的毅力、無路可退的逼迫,還有加上錢向民一向的****運,終於還是穿過了杜伏威軍的控制地,來到高郵以南的隋軍控制地。
臘月初從大興出發,進入隋軍控制的江都縣境內時,時間已然進入了大業十四年的正月下旬,出發時穿著還算得體的錢向民一行人也已經變得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模樣比當年穿過五臺山脈到雁門拜見隋煬帝時還要狼狽幾分。以至於錢向民等人終於遇到巡邏的隋軍將士時,還被隋軍將士把他們當做了江淮一帶處處可見的流民饑民,舉著刀槍吆喝下令,逼迫他們離開。
趕緊上前解釋,錢向民原本還以為要花不少口舌和力氣才能讓對面的隋軍將士相信,然而讓錢向民驚喜又悲哀的是,他只說了一句他是關中大興來的,那些隋軍將士馬上就把他團團包圍,個個面露狂喜的問,“你是從關中來的?雲陽縣怎麼樣了?聽說唐國公打進了大興,我家在的雲陽縣被洗沒有?”
“我家是在始平,始平怎麼樣?那裡離大興近,賊軍有沒有在那裡亂來?”
“我家在阿城,阿城堡被洗沒有?賊軍有沒有打進阿城?”
“我家是岐山的,岐山那裡怎麼樣了?我娘我爹怎麼樣了?”
聽到這些問題,錢向民與何二等人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而當他們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儘量回答了之後,那些大部分都是來自關中各地的隋軍將士卻紛紛哭出了聲來,尤其是那個來自岐山的隋軍將士,當錢向民告訴他岐山縣城曾經被白瑜婆攻破,城內糧食財物全被洗劫一空和縣內居民死傷無數後,三十來歲的高大漢子,竟然趴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瘋狂錘打著地面,一邊聲嘶力竭的放聲大哭,口中唸叨的,全是親人的名字。
如果不是錢向民自己提出,這些隋軍將士都忘了帶他去江都拜見隋煬帝,然而在回城路上,錢向民等人仍然被這些隋軍將士追問不休,沿途遭遇的隋軍巡邏將士,在得知他們是來自關中後,也象看到了親人一樣的撲上來,不再理會巡邏任務,七嘴八舌的只是打聽自己家鄉的情況,思念家鄉和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