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微黑時,隋軍仍然沒有任何的新動作,仍然還是在不斷投擲火彈——偶爾還乾脆拋擲進來幾桶易燃桐油,不斷在城內製造火頭,其他的沒有任何的新動作,那些推著雲梯車和抬著飛梯出陣的隋軍隊伍,也一直都在原地待命,似乎還在等待戰機出現。
目標明顯的城樓此刻早已化成了一個巨大火團,心如刀割的孟海公夫妻也已經被迫放棄了無用的潑水救火,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傳令兵卻飛奔上了城牆,向孟海公奏道:“稟錄事,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水井突然沒水了。”
“沒水了?怎麼可能?”孟海公一楞,順口說道:“暗渠堵了?不可……?”
“你說什麼?!”
孟海公的話還沒有說完,回過神來的李密已經象一條瘋狗一樣,一下子撲到了那傳令兵面前,雙手揪住他的衣領直接把他提起,紅著眼睛大吼問道:“水井沒水了?是一口水井沒水,還是所有的水井沒水了?快說!說!”
“是不是所有水井沒水,小的不知道。”那傳令兵被李密的瘋狂嚇了一跳,趕緊指著城內一個位置說道:“是那個地方,接連五六口水井都沒水了!”
李密如遭雷擊,頓時呆立當場,與此同時,又有一些賊兵快步衝上了城牆,緊張的向孟海公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孟錄事,大事不好了!葫蘆河干了!葫蘆河突然沒水了!一點水都沒有了!”
“葫蘆河沒水了?怎麼可能?!”
孟海公象受傷一樣的野獸一樣慘叫起來,趕緊連滾帶爬的衝入城內,去葫蘆河旁邊檢視情況。李密則跌坐在地,錘著地面嚎啕大哭,“中計了!我這次完全中計了!陳小賊攻城是假,所謂的新式攻城武器也是假,他真正的目的,是掩護他切斷水源的行動啊!奸詐小賊,你太狠了,你還故意縱火,讓我們大量浪費城中存水!你的心腸,真是比墨還黑,比蛇蠍還毒啊!”
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李密瘋狂錘擊粗糙地面,懊惱自己的粗心到極點,也悔恨自己被陳應良誤導成功到了極點,拳頭在粗糙地面上錘擊出血,心如刀絞的李密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這時,一隻手搭到了李密的肩上,楊積善熟悉的聲音也隨之傳來,道:“法主,別傷心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快想對策吧,是突圍,還是決一死戰?”
…………
幾乎同一時間,滿身泥土的袁天罡也策馬飛奔回到了隋軍旗陣中,向張須陀和陳應良稟報引水改道的戰術已然成功,同時斥候也飛奔回來稟報,說是葫蘆河已經徹底斷流。聽到這些喜訊,張須陀卻不僅沒有喜形於色,相反還安靜無比,坐在帥案旁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袁天罡有些焦急,忙催促道:“大帥,請下令立即堵塞葫蘆河的河口啊。馬坑河的水壩,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如果水壩突然坍塌,河水倒灌進葫蘆河,孟海公賊軍就又有好幾天的水喝了。”
張須陀點頭,開口點了賀延玉的名字,本想慢條斯理的吩咐依計行事,但話到嘴邊,卻還是忍不住大吼出聲,“依計行事!給老夫徹底堵死河口,絕對不能讓一滴水倒灌進葫蘆河!”
“得令!”
賀延玉拱手答應,立即衝下去領兵前往河口堵塞河道。張須陀則慢慢的站了起來,向袁天罡拱手說道:“袁先生,辛苦了,老夫代表之前犧牲的將士向你道謝,這一次,老夫終於有機會給他們報仇雪恨了。”
“大帥言過了,學生吃著譙郡俸祿,理應效力,不敢言謝。”袁天罡平靜的拱手謙虛。
張須陀又拱拱手,仰望天空,